「還好。」二牙子真是多事,居然把他的底隨隨便便就洩漏給對方。
「他要我隨時準備這類的小甜食,免得你半路昏倒拖累腳程。」她如此說道,讓段松波不滿地轉過頭來。
「後面這句話是他說,還是你說的?」
「他補上的。」古辰芳據實以告。
段松波登時臉色鐵青,恨不得二牙子當下就在眼前,他要踹上那傢伙幾腳,才能夠平息心頭之火。
居然在後頭捅他這樣一刀,那個胳臂向外彎的傢伙!他的一世英明就要毀於一旦了。
「沒關係,我可以馬上忘記。」古辰芳非常的識時務。
段松波極力維持鎮定,告訴自己回頭再來算帳,他要維持風度、風度!
古辰芳跟在他後邊,保持一步之遠的距離。「待段公子拿下盟主之位,就算完成委案,尾款部分就能立即付清。」
「嗯。」他一點兒也不在乎尾款到底給不給,只想早早結束這趟走鏢。
「段公子不問我為何非要風雲鏢局接下這案子不可?」
「不想。」他哪管她心思究竟為何?一點兒也不想與其它人有糾葛。
古辰芳撇了撇嘴角,真是無趣的男人,一般人總是有那麼一點湊熱鬧的心啊,他做人還真是獨善其身,實在難以想像他曾經為了天下人,將生死置之度外。
段松波停下腳步,轉頭對著她道:「我不問你的事,不該說的、不能說的,你都不准說給我聽。」
他要乾乾脆脆的完成這趟走鏢,然後拍拍屁股回到鏢局過著自在的生活,絕對不讓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要他助她重振古家昔日的威風。
「還有,關於委案以外的事,也一律不准讓我知道。」
「知道會怎樣?」她反問,他一臉嚴肅地說,實在太過刻意。
「不會怎樣,就是不想知道。」
「段公子怕自己多管閒事?」呵,原來他是戴著一張假面具過活的呀。
「你多心了,我只是怕麻煩。」他這個人自私慣了,哪裡管別人怎麼過活,只是聽多了心也會煩,因此醜話先說在前頭。
「還有什麼要遵守的?」這男人看起來沒有那麼婆媽啊,怎麼會一直在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在分道揚鑣之前,彼此不過問私事,僅談論公事。」言下之意,就是同行不同夥,她千萬不要想把他當作同一陣線的盟友。
「我知道,你以前的事我也聽得夠多了,那些旁枝細節,不如不聽,免得壞了從前建立起的好形象。」
段松波瞠大眼,「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從這一刻起,咱們只論公事,不談私事。」
他既然要分得這樣明白,那她自然會配合做到。她這人什麼都沒有,脾氣就是忒大,如果他想要就此拿翹,可沒辦法順他的意。
看著那張倔強的小臉,段松波意識到方纔那些話太過魯莽,惹得她不快了。
二牙子臨行前對他說過,古辰芳是他見過脾性最烈的姑娘家,他還以為那是在抱怨,沒想到居然是給他的提點。
那小子實在是……哎!眼下這節骨眼兒,說出口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希望這段日子,咱倆能相處愉快,路上相互照應。」為了平撫她似乎燒起來的心火,段松波把話說得軟些。
「彼此彼此,若是遇上大難,咱們還要同心協力,齊力斷金。」爭奪盟主之路,勢必是條驚險的路。
在前方等待他倆的危險,實在不是能夠輕易想像的。古辰芳沒有忘記,爹爹就是因為江湖的險惡,而葬送生命。古家處心積慮在武林奠定許久的地位,居然輕易地毀於一旦,並且顯得毫不費力,古辰芳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等待了這些年,終於等到這一日。
當年爹爹死於武林,如今她要武林償她爹爹一命!那些利慾熏心的江湖人,一定會因為自身的貪婪之心,而斷送生命。
她定要把當年陷害爹爹,逼古家門派解散掉的那些人,一一拉下無間地獄!
第3章(1)
高壯的身形蹲在街邊,來往過客無人留心在他身上。那張一臉萎靡不振的模樣,古辰芳很難想像他是王朝傳說中的大將軍。
段松波垂著頭、眉頭深鎖,看似在思索些什麼,但原因只有她知道,而且——真他娘的爛原因!
「喂,你振作點行不行?」捧著一堆吃食,古辰芳差點火得要抬腳踹人。
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啊?居然可以窩囊成這副德行!
當初二牙子跟她說起時,她一直以為是誇大其辭,根本不足採信。昨天她僅是為了做個人情,才買了小零嘴討他歡心,今天她就沒當成是一回事,結果這人居然把自個兒丟死人的缺陷完全顯露在她眼前。
段松波按著肚皮,虛弱地抬起頭來。「我要吃的……」
她差點把油紙包砸在他頭上!
古辰芳按捺著脾氣,自他面前蹲下,並且打開油紙,熱騰騰的烤雞就在眼前,她趕緊折了雞腿給他。
「吶,快點吃。」
為了他,她聽人家說有間客棧賣的烤雞特別好吃,因此跑了幾條街,排了一會兒的隊,終於買到這隻雞。而後,她拔足狂奔,深怕拖得太晚,他就要餓到倒地不起,魂歸西天了。
段松波眉頭攏得更緊,那雙眼看來特別的無神。「這是雞?」
「不然是鵝嗎?」古辰芳把雞頭對著他,要他再看清楚些。「快吃吧,吃飽就有精神了。」
「我不要吃雞!」段松波嫌惡地看著那隻雞腿。「給我甜的!」
古辰芳一拳捶往他身後的石牆上,教段松波瞠圓了眼。
她沉下臉,目露凶光地欺近他,低語道:「給我吃。」
兩雙眼兒對在一塊,一方凌厲不已,一方堅持己見,彼此互不相讓。
「我要甜的!」
「沒有甜的。」
「我要!」他為什麼要改變喜好?
「沒有。」
墨黑的眼瞅著她,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就連最後到了風雲鏢局,鳳非也同樣不曾這般勉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