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雅年深呼吸。其實這根本不關陳秘書的事,丈夫向妻子告知行程,不是秘書的工作。
「陳秘書現在和靖堯在一起嗎?」
「沒有哦,這兩天剛好家裡有些事請假,星期一我才會下台東和韓總經理會合。」
「那就是靖堯一個人去台東出差?」
「當然不是,夫人放心,有葉經理陪著呢。」
有葉琳陪著。
「哦,謝謝,那……靖堯是住在哪家飯店呢?我剛才打手機給他,收訊好像不大好,我想說晚一點直接打去飯店找他。」
「呵,永續村地處偏僻,只有民宿,我把民宿的電話和房號一起給夫人。」陳秘書沒有起疑,不但給了民宿電話,還連房號一起給她。
「謝謝陳秘書的幫忙。」
「小事小事,夫人不用客氣!」
道完再見後,余雅年結束通話。
她依然窩在沙發上,看著紙上的一串數字。
直到日落西沉,慧慧打來嚷嚷。「雅年你在家嗎?吼,你的LINE怎麼一整天已讀不回啦?這習慣不好哦,我等一下要和小茹去看電影,你參不參加?啊,還是你今天和CEO回婆家了?」
「嗯,我還在內湖。」
余雅年說了謊,以最快的方法拒絕好友的邀請。
和慧慧說了再見,沒多久小茹打來了,她在電話另一頭氣惱地說:「崔歐巴一直跟我要你的電話,還說昨天在喜宴上遇到你,讓你老公不開心了?吼,我不像慧慧有她老公可以幫忙過濾電話,還是我乾脆把他的名字列入黑名單,或是跟你一樣退課算了?對了,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回LINE,沒事吧?」
余雅年淡淡地說:「昨天我有見到他了,沒必要和他再聯絡,我沒事。」
「你在哪?」
「內湖婆家。」
「那不打擾你,明天吃飯?」
「好。」
余雅年結束通話,以同樣的理由拒絕好友的關心。
晚上十點,窗外的天空很黑,她仍維持著一樣的姿勢,除了喝水、上廁所,她沒離開過這張沙發。
她坐起身,心情很平靜,按著手機上的數字撥了電話。民宿不能直接轉分機,她輕輕向民宿人員說了組房間號碼。
她希望這些都是女人沒有藥可醫的疑心病,那麼明天和小茹她們吃飯時,她就可以把今天的事當成笑話來聊。呵,女人的疑心病無解又好笑呢。
她希望「葉琳」就是「葉經理」,與韓先生和韓太太的生活無關,有了今天的勇氣,往後再面對葉琳時,她會更勇敢一些些。
她更希望女人灰色的第六感只是受電視劇的影響,無聊到讓自己置身於悲劇女主角的氛圍裡。
電話接通。
「Hello?」
她手抖著,一時間,所有上述的「我希望」全部被推翻。
「葉經理?你好,我找靖堯。」
電話那端似乎沒想到是她打來的電話。
「余小姐?」
余雅年深呼吸。「我是韓太太。」
葉琳輕蔑地笑。「余小姐有事嗎?」
「我找靖堯。」
「靖堯在洗澡呢,余小姐有什麼事需要我轉達的嗎?」葉琳甜甜說著。
余雅年還來不及反應,電話那端卻傳來熟悉的男音。
「Who is this?」
葉琳轉頭笑著回。「That『s just wrong.」
接著電話就被掛上了。
許久後,余雅年才緩緩放下手機,望著一室的漆黑。
她閉上雙眼,流下孤寂的眼淚。
第5章(1)
位高權重的韓總經理驍勇善戰、詭詐多謀、雷厲風行,是商場上當紅的炸子雞,也是競爭對手恨之入骨的眼中釘。
跟在他身旁做事的人,個個都要有點真本事,否則很難應付大老闆千變萬化的挑戰。
當然,韓總經理在事業上不馬虎,對吃的更是格外挑剔,重點是還很任性,總是讓妻子和陳秘書傷透腦筋!
唉,在家都這樣了,那出差怎麼辦呢?
其實這說出來會讓許多人跌破眼鏡,韓總經理雖貴為集團之首,但出差時的配合度卻是百分百,一切方便就好,與平時的嚴苛要求是完全不同等級。
永利地產的永續村開發案正按照擬定的計劃表進行中,工程部將在近期進駐。
只是永續村地處偏遠,附近僅有的一家民宿也只是一般透天厝改建而成的,韓靖堯如果來台東出差,都是住在這裡,如果住在市區的大飯店,派車往返反而很浪費時間。
但這間民宿設備比較精簡,狀況也無奇不有,就好比葉琳的房間,在她洗好澡從浴室出來後,居然發現原本好好的一扇玻璃窗連著框架一起掉了下來!幸好是安全玻璃,沒有破損傷到人,但窗台的軌道似乎有點問題,怎麼裝都裝不回去。
民宿的老闆娘解釋這窗台是上星期才剛裝潢好的,她已經緊急聯絡師傅過來修理,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今天民宿客滿,也沒有可以更換的空房,所以在窗戶裝回去之前,葉琳會先待在韓靖堯的房間。
韓靖堯走出浴室,衣服和褲子皆已穿好,有外人在,不能像在家裡那樣隨興。
他看見葉琳正在講電話,很自然地用英文問了句。「是誰打來的?」
葉琳回頭笑,用英文回了句「打錯電話」後,就將話筒掛回座機上。
韓靖堯沒多想,也直覺是打錯電話,如果有急事要找他,應該會打他的手機才對。他拿著毛巾擦拭潮濕的頭髮,一手拿起放置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單手輸入密碼解鎖,除了陳秘書一如往常提醒行程的訊息之外,並沒有其它未接的私人電話。
他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個念頭突然閃過。這個時間點,她睡了嗎?
他出差時除非有事,不然不會主動和家裡的人聯絡,但不知怎麼回事,他突然想聽聽她的聲音。
他記得早上出門時,她睡得很沉,眼窩處有難掩的疲憊。
仔細想想,昨晚他的確有些超過了,這是婚後頭一回他放縱情慾,完全沒顧及到她的纖弱和羞澀,只是強勢地、一而再地在她身上留下屬於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