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嗎?還是她故意挑一個離他住處比較近的地方?
進了餐廳,服務生領著他倆入座,他一坐下來就順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家店?」
「網路上查的。」她揚唇,脫下了外套,在彎身入座的時候像是有意無意地傾前露出了雪白的乳溝。
依他目測,她肯定有E以上的罩杯。
「咳。」他輕咳了聲,深呼吸,視線都不知道該擺在哪了,「這裡離我住的地方只有五分鐘的腳程。」他揉了揉鼻子,翻開Menu。
「欸?真的嗎?!」李玫雨露出了驚訝不己的表情。
陳士勳見了,在心裡歎了口氣。演技真差。
他猜想,她八成也是從病患的資料卡上面得知了他的住址。
「所以今天晚上不忌酒嘍?」李玫雨又接著道,一臉雀躍。
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
她是想把他灌醉,然後賭看看他會不會酒後亂性?還是相反過來,她多喝幾杯,然後借酒壯膽推倒他?
但是話又說回來,依她此時裸露的程度來看,她大概也不需要借什麼酒來壯膽了吧?
他唇角一勾,不予置評。
「你隨意就好。」
最後,她點了一份凱薩沙拉,他吃了一份菲力牛排;她幾乎喝了一整瓶的紅酒,他則是連一滴也沒沾。
買單後,雖然他很想直接就在餐廳門口替她叫車,她卻堅持要並肩散步「送他回家」,他拗不過這個微醺的女人,勉強讓她跟著,直到兩人來到他公寓樓下。
「我家到了。」
他停住腳,轉身俯視著雙頰酡紅的女人,鐵了心不打算邀她上樓,「你要自己叫車嗎?還是我幫你叫?」
她醺醺然地傻笑了幾秒,道:「可以借我洗手間嗎?」
「……」這女人真是高明。他忍不住吁口氣。「你想吐嗎?」想吐的話其實路邊可以自便。
她卻尷尬地笑了一笑,低聲細語,「剛才喝太多了,現在……想上廁所。」彷彿害怕被拒絕似的,她又連忙接著道:「好嘛,借我一下,我保證不會笑你的房間有多亂。」
他昧了昧眼,最後忍不住閉上了。
「好吧。」再怎麼樣,對方都還是位盛裝打扮的女人,總不能叫她去麥當勞或是加油站吧?於是他認命拿出鑰匙,領著她來到大門前。
怪哉,他明明是高大強壯的一方,此刻卻有一種引狼入室的忐忑感?
門鎖開了,他忍不住回頭瞟了她一眼,那樣子一點兒也不像尿急的模樣,反倒比較像是發情。
「你確定你想進來?」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
「嚇不倒我的啦。」李玫雨以為裡頭八成像是垃圾堆,可事實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的空間乾淨整潔,而且裝潢俐落、有條理。
她皺了皺眉,實在不懂前一秒他為何如此害怕讓她進門「很好啊,幹麼怕人家看?」
陳士勳乾笑兩聲,懶得解釋。
「直走到底就是浴室了。」他指了指方向。此刻,他只希望李玫雨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身上該有的衣服都還在。
幸好,她還算守規矩,只不過當她步出浴室的時候,臉上一點也沒有道別的意思,她踩著慵懶婀娜的步伐緩緩走到他面前,那對雪乳幾乎是貼在他胸膛上了。
「我今天可以留在這裡嗎?」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不了,我晚上還有工作。」其實只是推托之辭。
「不能先緩著嗎?」
「我有很多訴狀要擬。」
「是喔?你真認真。」她揚起柔媚的笑容,伸手在他飽滿結實的胸前輕輕滑過,「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是個又帥、又man、又有正義感的好檢座。」
他不自覺退了一步,受不了她身上有那濃郁的脂粉味。
倏地,他想起劉巧薇那個女人幾乎是不化妝、不沾香水、不染髮也不燙髮。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的記憶裡只有她的素顏與淡雅……
她的人就像她的生活一樣單純、簡約,從以前便是如此。
不知道這分開的十二年來,她是否曾經為了誰而刻意打扮自己?是否曾經為了色誘誰,而讓自己穿得有如眼前的李玫雨一樣……
或許只是愚蠢的想像,可他就是覺得心有點剌痛。
「我幫你叫計程車。」他突然回神,避開了她的撫觸,轉身就要去拿手機。
李玫雨一時頓住,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又羞又惱,跺腳嗔道:「幹麼一直要趕我回家?你不喜歡我嗎?」
聽了,陳士勳停下動作,而後轉頭望向她,「你別誤會,我喜歡跟你聊天,不代表我想跟你上床。」
「你——」她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簡直氣炸了,「陳士勳,你把人當笨蛋耍啊?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麼要答應和我吃飯?」
「我是答應跟你吃飯,不是答應留你下來過夜。」
被男人如此反駁拒絕,李玫雨當真是連台階都沒得下。
「你、你這爛人!」
最後,她只能撂下狠話,狼狽離去,使勁甩上他的門。
幸好門板沒被她砸爛。
陳士勳站在自己的屋子裡,環視著這個混亂過後重回寧靜的空間,他忍不住苦笑了聲——女人還真是善變哪,前一秒還說他是個好檢座,下一秒就突然罵他是爛人。
想了想,他歎口氣,低頭搔了搔眉尾,卻突然又聞見了那股香水味,這味道嗆得他頭昏眼花。
於是他俐落脫去上衣,打算沖個熱水澡,只不過當他前腳才剛踏進浴室,門鈴又響了起來。
他頓了下,該不會是李玟雨愈想愈不甘心,又爬上樓來理論吧?
唉,管他的。
他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假裝什麼都沒聽見,可這李玟雨卻愈按愈起勁,門鈴聲的節奏是愈發急促惱人,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的按個不停,簡直就像是存心要把他給逼瘋一樣。
那女人是怎麼回事?
終於,他受不了了,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裸著上半身,他步出浴室,直往大門走,他知道如果置之不理的話,那女人可能會按鈴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