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暗夜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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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他們一攤逛過一攤。導演等人,直接挑家海鮮店,自去吃喝。杜小夜好奇,不忙著跟去,拉著馮妙儀在各家梭巡,一攤吃過一攤,覺得新鮮、刺激、好玩又有趣。

  只不過,才吃到第四攤,她就掛了,肚子脹得受不了。

  「真沒用!才吃這麼點東西,你就癱了?」馮妙儀搖頭看她。她們才不過吃了一碗天婦羅、一盤炒米粉、一份蚵仔煎,以及一碗魷魚羹而已。

  後面還有好幾十「グX丫」可口美味的小吃,還有導演請客的海鮮大餐,難得可以吃個過癮,就這樣「掛」了,未免太暴殄天物。

  「大概是開水喝太多了吧,才覺得胃脹。」杜小夜摸摸肚子。在來的途中,她整整喝了一瓶礦泉水。

  小扁出來找人,在幾個攤外就猛衝著杜小夜招手,杜小夜沒戴眼鏡看不清,沒有理他。

  「幹嘛不理人?」他重重拍了杜小夜肩膀一掌。「走了!大家都在海產店慶功了,就差你們兩個。」

  他邊說,手腳跟著一起動,將杜小夜拖離小吃攤,又朝馮妙儀努努下巴,示意她一起走。

  海產店裡,十幾個人分坐了兩桌,划拳拼酒的喊聲不絕於耳。他們才剛進店,陳明眼尖,立刻端了滿滿兩大杯啤酒來灌人;好不容易坐定,那些傢伙又一個一個笑嘻嘻地擠到跟前乾杯,滿嘴酒臭地嚷嚷著什麼不醉不歸。

  杜小夜在劫難逃,什麼海鮮的影兒都沒瞧見一塊,倒先灌了一肚子的酒。反正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桌間的氣氛又和樂融融,她乾脆豁出去,醉死了就算了。

  回海邊的途中,她不停地覺得想吐,幾次嘔到喉頭了,全拚命地忍住。沒有人有餘暇照顧她,幾乎每個人都喝得差不多,兩眼朦朧,一臉醺然。

  車到海邊,半醉的人挽著醉得一塌糊塗的,踉踉蹌蹌地下車回投宿的國民旅杜;其餘醉得差不多的互相勾肩搭背,大聲唱歌,腳步東歪西扭地走回旅館。

  「你還好吧?」馮妙儀下了車,回頭等著還坐在車中殿後的杜小夜,好心地問候她一聲。

  杜小夜慢慢地挪著身子下車,慢慢舉起手表示沒事,這會兒她實在說不出話,一開口准吐得稀哩嘩啦。

  她怕馮妙儀等得不耐煩,站了一會,勉強開口說:

  「我沒事,你先走吧,不必等我。我想在這裡耽一會,再慢慢走回旅館。」

  「也好;那我就先走了。你也要早點回旅館,別耽太久;夜都深了,明天還要一大早起來工作。」馮妙儀關上車門,再叮嚀一聲,就逕自先走了。

  杜小夜彎著腰,靜靜站了一會。

  已經午夜了,四周很暗,放眼望去,只有幾盞微弱的燈光。遠遠可以聽到海濤的聲音,呼吸間充滿海潮的味道。

  她慢慢地舉步,動作十分遲緩,像企鵝走路一樣,搖擺地朝旅館移去。他們投宿的國民旅社在海灘後上方,靠近公路,離海灘有小段距離;旅館下方是盥洗區,再下去是休息區,再走一小段路跨過拱橋才能下到海灘。露營區則在另一邊人口的左近地帶。

  側耳傾聽,似乎可以聽到由營區隨風飄送來的歌唱,但她沒那種閒情逸致,全身上下只察覺胃的存在,只感到胃部絞脹難耐,不斷想嘔吐出來。

  她拖著腳步,走一步停一步,最後實在忍不住了——

  她衝到一旁電線桿旁,只手扶著電線桿,彎下腰,唏哩嘩啦吐得一塌糊塗,直到把胃裡的東西差不多都吐空了,才覺得好過一些,虛脫地癱靠在電線桿上。

  慢慢的,她精神回魂了一些,開始覺得有點不對,伸手往後摸索。她以為她抱的是根柱子、電線桿什麼的,但伸手碰到的地方,卻溫溫、軟軟的,有點彈性,像人的身體……

  她愕然地抬起頭——光線昏暗,她又沒戴眼鏡,人眼一片黑濛濛,但浮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人的臉沒錯。

  「你這傢伙——」那種喉嚨打結的聲音,一聽就知道心情很不好。她大大駭了一跳,駭醒了,脫口叫出來說:

  「織田操?」

  「哼!」織田操非常不滿地粗聲說:「我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裡,你居然沒看到,還把我當成電線桿,簡直太混蛋了。」

  「這裡這麼暗,我又沒戴眼鏡,胃又難受得要命,一直想吐,哪注意到那麼多!」杜小夜委屈地解釋。

  「儘管如此,你也不能把我當電線桿!」織田操蠻不講理,霸道說:「看看你,渾身酒臭,你沒事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沒辦法啊,大家都喝——晤——」

  話來不及說完,杜小夜連忙掩著嘴衝到一旁,又吐得一塌糊塗,粘了一身酸臭的殘液和味道。

  「不要在這裡嘔吐,髒死了!」織田操極不客氣地批評她。

  這是他的劣根性,只要有誰惹他生氣,他就毫不在乎地用話刺激對方;更何況,這個怒氣,他從傍晚憋到現在。

  他將她拎到盥洗台,監視她沖洗乾淨,見她用衣服擦臉,又存心找碴地用輕蔑的語氣說:

  「不要用衣服擦臉,那看起來很蠢!你不帶手帕的嗎?連這種東西都不帶,還算什麼女人!」

  帶不帶手帕,跟是不是女人有什麼關係?杜小夜識趣地不跟他頂嘴,提著衣服的下擺,吶吶說:

  「不能用衣服擦,那該怎麼辦?我又沒有帶那個……手帕……」

  她知道織田操是藉題遷怒,他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再惹他,乖乖聽他的話。

  「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織田操不耐煩地大聲吼叫,心浮氣躁。

  他有理由這麼生氣的。這混蛋傢伙,拿他賭錢下注,居然賭他輸球!而且他要她解釋的時候,她居然躲他,還回了他渾身的沙;而後他等了她一夜,她沒看到他也就算了,教人忍無可忍的是,她竟然當他是一柱電線桿!簡直——簡直——

  「混蛋!」他愈想愈氣愈懊惱,衝著她的臉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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