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俯仰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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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他的手沒有感覺到熱熱的!他的手沒有感覺到軟軟的!真的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打開來,裡面有支玉笛。」柳沁偎著他道。

  他拿出那支約莫兩寸長的小玉笛。這笛子通體瑩白,一看就是上好白玉製成。

  這個東西為什麼能找他師妹?

  「你拿起玉笛,吹四長一短,總共三次,用力點吹。」

  「這是馬笛?」

  柳沁不回答,他拿起來用力吹了四長一短。

  玉笛完全沒有聲音。

  他看了看她,她沒有反應。

  這姑娘古古怪怪的門道真多!他只得依樣再吹兩次。

  一陣清脆的鳥鳴突然自遠而近,當空而來。

  他抬頭一望,一抹白點在他們頭上繞了幾圈,看準了主人的位置,又清鳴一聲快速降了下來。

  這是鳥笛!雲仰醒悟。

  一隻通體雪白的鳥兒落在馬的鬃毛上,一雙紅色的眼睛晶晶瞧著他。

  它的體型約莫是鴿子大小,鳥喙不像一般鳥是尖尖的鉤嘴,而是圓圓鈍鈍的,像個小白珠子鑲在臉上…身上的白毛鬆鬆軟軟,看起來更像獸毛而非鳥羽。

  這鳥著實趣致可愛,雲仰忍不住伸出手掌,它也不怕人,啾啾兩聲跳到他的手掌心,歪著頭瞧著他,一雙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煞是靈動。

  「這只雪雀是我從小養的,極會認路,飛得又快,最南能飛到赤省的清余縣。

  你寫封信,到了清余縣的站點自然有人會幫你帶訊兒上清虛山,豈不是比你找一般的信館三岔七拐的繞路還強?」柳泌開口道。

  它的腳上縛了一根短短的信筒,雲仰看看掌中的雪雀,再瞧瞧她。

  「多謝姑娘。」

  若說她不好,她又處處透著細心,他心中五味雜陳,實不知該如何看待她才好。

  雲仰割了一玦衣角,用火折子燒化一段樹枝之後,在布料上寫著:師妹,三十里山下。林子村。失蹤。雲仰。

  背面再寫上:呈清虛派掌門。然後將布條捲成一條,塞進雪雀的腳筒中。

  柳沁撮唇輕哨。雪雀啾啾叫了兩聲,跳到她的肩頭上,親暱地拿頭頂磨她的臉頰。她抬起軟弱無力的手,勉強比了一個手勢。

  那雪雀也不知懂了沒有,又啾鳴兩響,拍拍翅膀飛天而去。

  「哼,這下你安心了?」她撇開清麗的小臉。

  雲仰默默驅馬上路。

  原本另一匹馬是要紿她騎的,以她的狀況,自然無法再騎,那馬也算乖巧,自動跟在他們的身旁一起走。

  顧著她的情況,他不敢讓馬跑得太快。過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問:「姑娘,你既然有雪雀在身,為什麼不乾脆傳訊回家,讓你的家人來接你?」

  「好啊!我把我的雪雀召回來,沒人去傳訊紿你師父,瞧你師妹怎麼辦?」

  「姑娘若傳訊讓家人來接,我自然就自己去找我師妹。」

  她安靜半晌,突然哭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把我弄得這樣半死不活的,就想不理我了。嗚一一我娘說的沒錯,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果然如此!嗚嗚嗚一一」

  她這樣半死不活並不是他弄的好嗎?

  尚未遇到他之前,就有一堆江湖人物覬覦於她。她會落入這般的境地,很大程度是她自己隱瞞事實造成的,為什麼變成他的錯呢?

  然而,他把她一個人丟在破廟裡是不爭的事實,雲仰的歉疚果然被她挑了起來。

  小時候,巧兒要是耍脾氣哭鬧,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鐵面無私得很,更沒有什麼陪小心、道不是的份,可是對柳沁,不知為什麼就是狠不下心,只得歎了口氣。

  「我現下不就要帶著你去求解藥了嗎?」

  「哼。」她鼻音濃濃。

  唉,姑娘,你可以不要用我的衣服擦臉嗎?

  唉,還擤鼻子——

  他們不快不慢地馳到半山腰處,突然開始下起雨來。她中毒後氣虛體弱,再受了風寒可不妙。

  「柳姑娘,我們找個地方躲躲雨。」

  「隨便你。」

  雲仰現在已經明白了,她每當害怕的時候脾氣就會變得乖戾,跟小孩子一樣!

  他心下好笑,不過當然不敢當面笑出來,只做不見,策馬入林開始找可以遮雨的地方。

  這雨來得著實急,方才只是綿綿細雨而已,頃刻間便密了起來。他在林間找到一個小洞,連忙抱著她進了那處山洞。

  這山洞不深不淺,雲仰記得她怕黑,抱著她盡量坐在洞口有光線的地方。

  雨水將兩人的衣衫琳得微濕。他盤腿坐在地上,背靠著山壁,她軟軟地靠在他懷裡,臉頰懶懶地枕著他的肩頭。兩人的體熱互相煨貼著,她身上的少女體香透過薄薄的衣衫鑽入他的鼻間。

  雲仰心中一蕩,連忙收斂心神,不敢再胡思亂想。

  過不多時,她在他懷中微微蠕動一下。她的臀部擦過他……極之尷尬的部位,雲仰腦中轟然一響,不知該如何是好。

  鎮定,鎮定。他拚命告訴自己。

  過了一會兒,她又蠕動一下,臀部再度擦過他。

  再這樣下去,他身上就會出現讓兩個人都很難堪的事了。

  「姑娘,你冷嗎?」他火速問,趁機在她的臀下往後微縮一點,免得……咳。

  孰料,柳沁雙頰漲紅,一副淚光盈盈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姑娘,是毒性發作了嗎?」他急急去探她的腕脈。

  「我……我……」她咬了咬下唇,半晌,終於艱難地開口:「我想解手……」

  雲仰一呆。

  解手?

  他後知後覺地想到,他是男子,她是女子,她全身酸麻難當,無法動彈,只有手勉強能動,那她要解手的話,豈不是他得幫她……

  柳沁簡直不想活了,她竟然對一個男子提到如此私密的事,真正是羞愧欲死。

  定了定神,實事求是的雲仰開始找解決方法。

  「姑娘,你的手還能動吧?不然,我帶你到洞內深處,你解完手,我再抱你出來。」

  他隨即想到,她現下連蹲著的力氣都沒有,總不能把她放在地上,讓她坐在自己的穢物裡。

  「我……我……」柳泌簡直快哭出來,既想殺了他又想自殺。「沒關係,我……我等到進鎮,住了客店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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