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雨幾乎沉睡了,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以牙還牙用大腳踹他。
「喂……你這小子!」火樹龍來不及反應,往後跌坐還撞到茶几。
火雨瞧都沒瞧上一眼,一手爬過垂落的劉海,瞇著湛藍的眼晴起身,帶看濃重的睡意走進臥室裡,砰地捽上門。
「臭小子原來沒睡飽火氣這麼大。」火樹龍嘴裡叨叨絮絮,眼睛叮看自己的雙手,莫名一陣臉熱了起來。
這小子實在不能怪他看錯眼,長一張紅顏禍水的臉蛋還說得過去,他兩手摸到比女人還細的小蠻腰又是怎麼回事?說得過去嗎?
火樹龍眼神懊惱,磨牙切齒的,好恨——這小子怎麼不是女人呢?
他坐在地上呆了一會兒,雙眼慢慢瞇起,眼底閃起一抹邪惡的光芒,想到這小子應該已經睡到十八王公殿去了,馬上抄起他的吃飯傢伙,躡手躡腳溜進房裡偷拍睡美人……不,是睡美男的艷照。
臥室外頭那幅巨照偽裝的房門被悄悄推開又回到牆上,整個廢墟靜悄悄的,只有海浪拍打聲和風聲。
過了好一會兒,房裡傳出慘烈的驚叫聲劃破長空——火樹龍把相機對看火雨,看著她令人垂涎欲滴的臉蛋快門愈按愈近,興奮地開了閃光燈喀一拍個不停,把火雨閃得不能睡覺。
火雨半瞇著藍眼,伸手撈到相機帶,用力一扯,一甩……跟著火樹龍多年的他最珍爰的已經絕版的相機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到牆角去,慘遭五馬分屍的酷刑。
眼看心爰的相機解體,龍大師淒厲的尖叫聲響遍整個山頭,大白天的懸崖上的廢墟就開始製造傳說……幾天以後,火雨已經習慣廢墟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裡沒有火晉天安排的酒店管家照三餐打擾她,火樹龍也不像卓不凡會打理她的生活,管理她的飲食,叮著她管東管西。
這裡只有她觀看風吹草木動,沒有人會看她。
開闊的視野,心靈的自由,無拘無朿的生活,她可以一整個下午陪著藍天白雲走直到月亮升空,都不會有人管她。
這幾天火樹龍正在為他的心頭爰舉行葬禮,火雨每天到中午一來都看他哭喪看一張臉走來走去,喃喃自語,只差沒穿上喪服。
火雨捧看泡麵窩在窗台邊的籐椅裡,窗外海天一線,景致迷人,午後三點的陽光灑在她臉上,把她的臉曬得泛紅,曬出了一點脫皮的痕跡,甚至有些微刺痛,她也拿無所覺。
她只覺得這麼清靜自在美麗的日子自然是得讓它持續……火雨夾起麵條含進嘴裡時,眼前突然冒出一張特寫的臉孔取代了一片藍天,把她正愉快神遊的思緒都給撞了回來。
她定晴一看,是火樹龍如喪考妣的臭臉。
火雨含看麵條,還沒吸進嘴裡,看到他這張臉就很影響食慾吞不下去,她一口把麵條吐回碗裡。
「……幹什麼?」
「奇怪。」
他在奇怪什麼,火雨一點也不好奇。
火樹龍兩手抓著籐椅把手瞇眼逼近她,火雨盤腿窩在籐椅裡,兩手端著熱呼呼的泡麵,怕把泡麵打翻了,她才保持不動。
「大哥說你回來是為了找你雙胞胎哥哥,可我怎麼看你不是?」火樹龍狐疑地看著她的臉。
火雨沒有任何表情,低頭繼續吃泡麵。
火樹龍叮著她看了好半天,突然覺得好想吐……「你吃的是剛才吐出來的麵條?」
火雨一怔,頓了一下,緩緩慢慢的……繼續吃她的。
「……這麼噁心的事你也幹得出來。」火樹龍抓著喉嚨跑到旁邊去吐。
火雨白他一眼,端著泡麵走開。
火樹龍跟在她身後,「你殺了我心爰的女朋友,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嗎?你有沒有良心?」
「既然這麼珍貴就應該鎖在保險箱裡,只有白癡會拿收藏品來偷拍,我為什麼要為一個白癡的行為負責?」火雨一點也不同情他,相對的他幾天都沒煩她,她還覺得他心愛女朋友的壯烈犧牲很值得。
「每天看著窗外的天空就能找到唐風?不是應該大街小巷、上山下海去找嗎?」火樹龍突然又繞回話題上。
火雨心臟跳動起劇烈的節拍,不以為他能發現什麼,只是沒想到他還挺有觀察力,原來不是個白癡。
她回頭,看著他點了點頭,「我去收拾行李。」
「天都快黑了,我們明天再起程吧。」火樹龍把她手裡那碗泡麵端去倒了,免得他看了噁心。
「……我們?」
「當然了,我是你堂哥,又是當地人,東南西北沒有一條路我不熟的,我們先往東部找吧,順便帶你瀏覽國內的好風光。」
火樹龍搭著她的肩膀笑得很無害。
「……順便帶你二號女朋友來照顧我嗎?」原來死了一個心頭愛還換不來他的覺醒。
「那怎麼夠呢,我這麼尊貴的堂弟,當然是大老婆、二老婆都得全帶上來伺候你啊。」幾台相機加鏡頭群全上車,國內環一圈夠用了。
「火晉天答應幫我找人,如果他遲遲沒有消息,也許你會有機會。」火雨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稍安勿蹀,隨即走開。
「慢著……你這張臉是怎麼回事?」火樹龍突然捧住她的臉仔細觀看。
火雨的皮膚又薄又透,經過幾天的太陽曝曬以後,白晰的臉皮發熱發紅,被他一摸就痛。
「臭小子,你曬傷了?」火樹龍靠得很近,才看見那雙深藍眼底閃過絲微的疼痛感,才發現這小子不是毫無反應,而是把情緒藏得很深。
「拿開你的手。」
火樹龍眼晴盯得很大,一陣錯愕,轉向窗口旁那張籐椅看了一眼,難以置信的眼光又回到她臉上,摸了摸曬傷的痕跡,驚歎道:「坐在家裡曬傷的笨蛋,你是天下第一個吧?」
「滾開。」火雨大手一揮把他兩手給掃開。
火樹龍向來手腳很快的,被她揮開的手直接朝她的腦袋敲下去,「再給我沒大沒小試試!過來!」
他把火雨拖到冰箱旁,弄了一盆冰塊和冰水,又把她拖到沙發前,一把推倒她,打濕一條冰毛巾甩在她臉上。「不准拿、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