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涼那混帳就只給了咱家二兩,咱家還沒捨得泡來喝,原來都送到側妃這裡來了。」沒想到,側妃卻把那一斤值金二兩的茶餅送給他。
他身為總管太監,別人孝敬的東西多了去,王爺和王妃的賞賜也沒少過,但是就數側妃這茶深得他的心。
只是如今,連茶的份量也比不過側妃懷上孩子所帶給他的喜悅。
「阿汝遵照側妃吩咐,都給九爺爺留著呢。」
「走,帶咱家去瞧瞧!」
一老一少去了茶房,屋裡的小夫妻也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對褒曼而言,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過才兩個多月,了不起還是個胚胎,真的沒什麼,怎知大夫前腳才走,消息已經一溜煙傳到獨彧的耳裡去了。
獨彧抓著褒曼的手緊了又緊,大男人眼中有水氣淡淡,張著嘴半天,硬是擠不出一句話來。
家,對於一個從沒享受過親情溫暖的人來講,實在是太誘惑人了。
儘管,他的孩子還在妻子的肚子裡,他的心卻暖洋洋的,有種圓滿的感覺。
他的小妻子給了他家的歸屬感,然後他們又有了孩子,他覺得自己肩膀上的責任更大,看著褒曼的眼光更為不同了。「曼曼,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他們要是做不出來,我就另外給你聘廚子。」這己經是他這樸實的男人所能表現的最大誠意了。
「好,我想吃的時候一定告訴王爺,若是我想吃王爺做的菜呢?」她明白獨彧沒說出口的滿滿心意,因此順著棍子往上爬。
看她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他難得眨巴眨巴著眼,「我沒進過蔚房,不過,我可以學。」
她還是很有良知的,知道下廚這件事對,個王爺來講難度高,畢竟永定王朝奉行的是君子遠庖廚,加上他還是個貴族,不提他們身邊僕役無數,這事輪不到他親自動手,便是一般百姓家的男人也不肯干煮食這樣的事,所以想了想,理智戰勝感情,「若是太麻煩就算了。」
獨彧咬咬牙,他對廚藝再不通,府裡多的是廚子,多叫上幾個,讓他有樣學樣的做便是了。
他面色凝重,仍是應了下來。「沒事,讓廚子們在一旁指揮,告訴我該怎麼煮食,這還難不倒我。」
褒曼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這也算夫妻情趣的一種。她知道她命好,在家時,有爹和姊姊疼愛?,嫁到王府來,王爺始終站在她這邊。吃穿用度是最好的,沒有一大堆規矩要遵守,唯一需要她費心的只有王爺,可他是她的丈夫,照顧他是本分,他好了,她才能好。
如今,這位爺還要反過來照顧她了。
她陶醉在自我的想像中,世間女子誰能像她這麼受寵,萬事不然,也沒有令每個媳婦畏懼的婆媳妯娌間題,就連王妃也許久沒有動靜了。
褒曼不知道是獨彧把粹芬院的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一個字都不讓她聽進耳裡,不讓她煩心,也不許長樂院的下人把這裡發生的事情透漏出去,因此,她的日子才得以這麼平靜如意。
「往後就叫我的名字,阿彧還是彧。」
「阿彧。」她不矯情,從善如流。「你比較想要男孩還是女孩?」這是每對即將當父母的夫妻都討論過的話題。
「只要是你生的都好。」每個當爹的應該都會有相同的答案,可話說完卻有幾分猶豫。「還是像你好了,要是肖我,男孩怕娶不著老婆,女兒怕會嫁不出去。」
褒曼很難想像和獨彧長得一模一樣,縮小版的女兒,但是像他有什麼不好,英俊瀟灑,氣宇軒昂的……慢著,他指的是面癱這部分吧?
算了,反正不管什麼長相都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都是她的孩子。
就算全部遺傳獨彧,褒曼也不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倒是長樂院的下人得知褒曼懷了孩子,都為這對夫妻感到歡喜,從上到下一片喜氣洋洋,不用老九和宣姑姑提點,每個都越發謹慎小心的伺候側妃,因為眾人都知道她肚子懷著的可是王府開府以來第一個新生命——王爺將來的繼承人。
但是獨彧的防禦再嚴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褒曼診出喜脈的消息終究還是經由其他管道傳到何妍芝那裡。
她這次沒砸壞任何東西也沒發脾氣,她笑得森冷,冷到骨子裡,使得一旁伺候的奴人頭皮發麻。
到底是哪個多嘴的把這消息傳進來?不知道王妃受刺激,倒霉的還是她們這些下人嗎?
何妍芝塗著大紅口脂,十指的蔻丹也是鮮紅,她看著極盡奢華的寢居,又瞧瞧自己無一不精細的打扮,「這些人真當本王妃是擺設?」
「王妃……」施嬤嬤看著一反常態的王妃,心裡非常不安。
這段日子王爺對王妃不聞不問,以往一到年節起碼還會來粹芬院露個臉,坐個半刻,意思意思,今年年夜飯卻是在側妃那邊用的,也在那邊守的歲。
正月初一接見眾臣和外賓,王妃應該與會,也沒有。
這些代表什麼?王妃除了掛著王妃名頭,實實在在已經和被打到冷宮沒兩樣了。
「王爺這寵妾滅妻做得還真是徹底,有了新人忘舊人,徹底將本王妃拋到腦後了嗎?」何妍芝自嘲,可臉上的陰暗表情竟讓如花似玉的臉蛋顯得猙獰。
「王妃,這些訊息還沒有求證做不得數,不如派人去長樂院探探?」看著這樣的何妍芝,施嬤嬤心驚。這些時日的粹芬院毫無生氣,大家都膽顫心驚的,怕一不小心就踩到王妃的禁忌,連她也輕易不敢啟齒。「要不,王妃,請老太爺來替你做主吧,看在老太爺的面子上,王爺一定能和你重拾夫妻情分的。」
何妍芝冷冷一回眸。「嫁給這樣一個對他全無助力的皇子,他早當我這女兒是個死的,你瞧瞧我給家裡寫了那麼多的信,可有回過一封?我再不設法自救,就真的只能葬身在這陰森森的王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