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可是有話要跟我說?」
獨彧盯著她沒說話,心裡不由得想,他的衣服穿在褒曼上還真合適,雖然寬大了些,但是她這模樣讓他歡喜。
是的,歡喜,那是他活了兩輩子都沒有過的感覺,很單純的因為替別人做了什麼而覺得喜悅。
然而,他不喜歡她對著別的男人笑。這點叫她往後一定要改。
她仰著小臉看著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這促使寡言的獨彧絞盡腦汁想說些什麼主動和她攀談。
這種動力也是生平頭一回。
「你拒絕本王,不想當本王的側妃。」他一雙黑眸直瞅著她。
「是,我不願意。」她嘴角微抿,大方的與他對視。
對於他突然來記回馬槍,她頭痛極了,好不容易圓了過去,他還來追根究柢,這不像一個王爺會做的事。
她沒有美到人神共憤的相貌,性子也和溫柔賢淑搭不上邊,只是抱著與人為善,你不惹我,我不惹你的態度過日子,這樣的她,滿街隨便找就一大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入了這位爺的眼?
「為什麼?因為本王令你畏懼?」這世間除了老九和少數幾個人,並沒有人會主動親近他,他也從不摻和那些人的活動。
他對那些言不及義、吃吃喝喝的聚會毫無興趣,冗長的公務佔據他大部分的時間,還要面見外賓、下屬,一個人的時候並不多,能練武、看書、喝一壺好茶就很難得了。
儘管如此,恭親王側妃這名頭有多少人想要,不用付出什麼就能頂著身份裝富貴擺架子,這些不都是女人最想擁有的,她為何不屑一顧?
在這種冷死人的天氣裡居然來了個大哉問,王爺,你會不會太不挑選地點和時間了啊?
「首先,我不討厭王爺,王爺在小女子心目中並沒有任何值得畏懼的。王爺見過家姊吧?你和家姊都習慣以冷若冰霜的態度示人,即便想笑,臉上也找不出絲毫痕跡,但是對我而言,家姊是除了我娘,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在這寒風鑽至骨頭的冬日,獨彧卻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她說她不討厭他呢!
「我記得和王爺說過,上輩子的我是個愛慕虛榮想一步登天的女子,我想要的都不是我能拿得住、握得牢的東西,可笑的是當我用盡心機得到想要的富貴以後,卻狼狼的跌了一跤,跌得很慘,很重。」面對自己的過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唯有剝開看似結疤的傷口,將積在裡面的膿挖出來,傷口才會真正結痂痊癒。
獨彧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提這個,但他仍很認真聽褒曼說話。
「你知道我最後是怎麼死的嗎?」她揚著臉問,聲音疲憊又脆弱,氣若游絲。
「都過去了。」
褒曼眼神一黯,「我不是個好人。」
獨彧鄭重的搖了搖頭。「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好與壞,只有灰色。」再好的人也會有黑暗的想法,天生的壞胚子誰又敢說他沒有一絲善念的時候?
所以這世界是灰的。
他的人生也是灰暗一片,喜怒哀樂懼愛惡欲,皆無。
然而,他看見了她,一道和煦曬得他暖洋洋的光,他想把這樣的光留在身邊,照亮他晦涅的人生。
「餘生太長煞是無聊,你來陪我吧。」瞧著她黯淡的眸,這樣的眸色他不喜歡,他喜歡她那雙明亮的大眼暗充滿生氣。
褒曼呼吸一室,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這是求婚,赤裸裸的求婚。褒曼的腦袋都快要不管用了,她剛剛說了那一大串沒能打消王爺的念頭嗎?害她還椎心刺骨的好一會兒。
但是,覷著他整個俊臉羞紅,她的心就這樣亂了一拍。
對他來講,光天化日下對一個女子求婚,比要他的命還不容易吧。
想到這裡她忽然冷靜不下來了,活了三世,她可是第一次被男人求婚,這一想,紅潮就慢慢地爬上她白玉般的小臉,連耳垂都紅透了。
她垂著長長的眼睫,看見有兩隻長條細木匣子遞到她眼前。「這是上回你來王府忘記給你的見面禮。」
褒曼當著獨彧的面打開了她的見面禮,那是一對雙股的金點翠嵌珠寶松鼠葡荀簪,做工精巧,以金屬絲串連而成,鏤空輕巧,線條靈動,女子青絲上分別配戴一簪,必然十分引人注目。
另一隻大匣子裡是一串單鏈鑲鑽項鏈,除了玫瑰形切割鑽石,鏈條和鏈結是用將近二十顆各色寶石和水晶做成的鉑金項鏈。
他顯得有些侷促和小心翼翼。「時間上來不及,否則可以雕琢得更加精細、再添上更多紅鑽的。」
褒曼驚駭莫名。「這項鏈出自王爺的手?」
她見過巴氏那些壓箱底的頭面和飾品,但是遠遠不及獨彧手上的項鏈。就算在現代她也不曾見過這種做工,這是極品,千金難買,而他居然說因為時間不夠,要不然還能雕琢得更加精細……真要讓他精雕細琢,那東西就是鬼斧神工啊!
再說這年頭的飾品都以赤金、銀為主,鑽石是舶來品,在這整個大陸來講不是稀少,而是根本沒有!可這一條鏈子裡就嵌了二十多顆鑽石,最大的有拇指大小,最小的也有小拇指指甲大,真的不容易。
第九章 求娶嬌妾(2)
褒曼看向他一向冷情的眸子,不知怎地看在她眼裡似乎有幾分企盼。
「你哪來這麼多的鑽石?」有錢也無處買的吧。
「孤王擁有一條商道,走海路,去過高麗、東瀛等,最遠還有去過新的大陸,那兒的人民膚色髮色皆與我們不同,這些鑽石都是由那些地方搜羅來的。」
這人居然有一條海上商道,也就是說以後要是有機會想把商品賣到歐洲、日本都沒有問題了。
褒曼眼光閃閃發亮,簡直可以綻放出萬丈光芒。
之前她還在他面前大放厥詞說要另辟一條商業道路,沒想到這位悶不吭聲的爺早已經隨著永定王朝發達的船運佔了先機。
這也算是身為皇子的優勢,國家有任何機制、新策略都能比一般百姓要提早知道和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