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別忙,讓我和姊姊說說話。」褒曼揮退眾人,她可是急著想知道兩人相談的結果。
幾個丫頭放下手邊的東西退到一旁,空出一大塊的空間來。
至於,出去?
不行!
王爺勒令她們不能離開側妃的視線範圍內,就算側妃要她們出去,也只能隱身到不起眼的地方,以不礙側妃的眼為最高原則。
「姊?」幹麼一直不抬頭?
褒姒抬起了小臉,眼神裡沒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反而帶著幾分輕鬆和釋然。
她加大了聲量,「你和吳公子談得可好?你對他印象怎樣?」
褒姒的臉蛋更紅了,歪著頭卻半天不說話,是褒曼接著又追問了一句,她才說了一句,「他說,他能護我周全。」
這是對他心動的意思嗎?
褒姒知道自己不小了,早到該說親的年紀,之所以還待字閨中,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對象,還有怕自己這張臉給身邊的人招禍。
基於此,才多方考量和退縮。
但是那男人又橫又霸的說他不是唐突向她求娶的,他見過她,初見那時是在同安縣的衣捨,他發現她和京裡的任何一位名門淑女都不一樣,大大方方的替客人解說衣服的質料和做工,沒有扭扭捏捏,不見退縮。
即便那位夫人龜毛得要命,就連她為什麼覆面不見人也有意見,她卻耐著性子,笑著解釋說她長得不好看,怕嚇壞了人才用薄紗覆面。
吳涼一個字都不信,尤其她那雙清冷如某人的眼神,給了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往後他只要想到她那弧度絕美瑩潤的下顥,那氣質、那眼神,就連獨樹一格的說話聲音,不知怎麼地就覺得心跳加速。
他想,雖然她覆住的臉無法窺見,可光那露出來的眼眸就簡直美得傾國傾城,那可是他夢想中妻子的模樣啊!
這麼多年過去,沈頡娶妻生子,就連獨彧這位親王也有了意中人,而他呢?即便要應酬的機會多不勝數,想尋花問柳的機會俯拾皆是,卻也不願和那些逢場作戲的女子有什麼糾葛,為的就是等待像褒姐這樣一位年紀相當,又符合自己審美標準的妻子,與他恩愛白頭偕老。
如今他中意的女子就在眼前,他哪能不竭盡所能的坦露自己的感情?
他毫無隱晦的將南塘那亂糟糟的爭儲、及自己是二皇子的事情都說了,並很明白的告訴她,她如果真的嫁給他,將來勢必會受一些磨練。
但是為了她,他決定不再躲避皇兄的追殺和引發的種種事端,他要回去面對那紛擾的一切,當他把政局穩定下來之後,要用最大的格局來迎娶褒姒。
褒姒笑著對褒曼說,她的腦袋一定是被驢踢了,那瞬間她已經決定要嫁給這個男人,不必等他爭奪到大位給她無上的榮耀再嫁他。
雖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溫婉女子,可她並不軟弱,心思非常縝密,就算真的跟著吳涼到了那複雜的家庭也不一定會受到傷害。
兩情相悅,彼此相攜,日子才能真正過得好,但是褒曼仍設身處地的多勸了褒姒幾句。「吳涼這樣的人品相貌才能,雖然樣樣得體,但你們就只看過彼此一眼,還不夠瞭解對方。最重要的是……姊姊,南塘可是遠嫁,妹妹心裡捨不得。」
褒姒輕拍褒曼的手,表情認真極了。「雖然北越民風開放,但是能在說親前彼此見上一面已經是稀有的,不能要求更多了。」
她保留了吳涼曾在同安縣見過她的事,這點微妙和曖昧她不想告訴旁人,就算最親的妹妹也一樣。
看一個人到底怎樣,雖然不能僅憑一兩眼下定論,但是女子的直覺告訴她,這男人會是她的良人。
褒曼凝視姊姊那堅定的神情,看來姊姊是真心滿意吳涼的。敢情好,自己這是多此一舉了,男女雙方對彼此都有了共識,她也沒道理當那根打鴛鴦的棒子。
就算萬般不捨,褒曼隨即又自我安慰,一個蘿蔔一個坑,像吳涼這樣精明能幹的男人,老天爺就會安排像姊姊這樣的女子來配他,一點也不含糊。
這樁婚事想來是能成的。
當褒正濤得知大女兒的婚事有了著落,並沒有很高興。
不久前才送走了個閨女,如今這一個也要遠離身邊,想到大女兒就要遠嫁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南塘,他就看誰都不順眼。
看夫君一臉不捨的模樣,巴氏撐著快要臨盆的肚子溫言軟語的勸著丈夫。「女兒養大了,早嫁晚嫁都得嫁,趁妾身還能動,趕緊把大姑娘的嫁妝準備好,等我生了就只能靠你自己去張羅了。」
褒正濤這一想也是,看向妻子的眼光充滿柔情。「咱們的孩子也快出來了,你別累著了。」
六禮走得快卻不代表草率,吳涼的身家驚人,拿出手的東西沒有一樣不精緻,褒正濤收下之後全部添在嫁妝裡,讓褒姐當成壓箱底帶走。
唯一的插曲就是,褒姒婚禮那天花轎剛出門,外頭在宴賓客,巴氏卻要生了。本來沉浸在離別情緒的褒正濤正鼻酸不己,乍然聽到妻子己經被扶進產房,再顧不得什麼,把一應賓客全交給獨彧,自己趕了過去。
巴氏生得快,不過兩個時辰便誕下雙生子,母子均安。
連同嫁女一樁,褒府是三喜臨門。
褒正濤又哭又笑,他又有後了,一次還兩個!
這一天,他心中百味雜陳,永生難忘。
第十五章 倒台與興起(2)
吳涼身家不凡,住的宅子自然也不尋常,就算娶妻之後不久便要往南塘趕,但是新房一樣也沒落下。
所有人裡面,最哀怨的要數孕婦褒曼了。不說這些喜慶之事她插不上手,幫不上忙也湊不了熱鬧,甚至露個臉去替姊姊送嫁都沒辦法。
她唯一能做文章的地方只有盡可能給褒姒添妝,這一給就給足了十萬銀票,老實說她還嫌少了些。
獨彧回來後,她聽聞巴氏生了雙生子這才一掃鬱悶,繃了整天的小臉總算去了陰霾,拉著獨彧的手嘀咕著該送什麼禮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