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吾妻是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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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彧喚人入內替自己換去一身新郎服飾,和褒曼兩人前後進了後間浴房沐浴。待輪到褒曼時,她讓服侍的下人退下,自己泡在撒滿各種花瓣的熱水裡又玩又潛水,洗了個爽爽快快的澡。

  等她出來時,獨彧身著白綾中衣,敞著胸斜靠在軟榻上在看書,長髮是濕的,看起來就是草草擦過的樣子。

  他穿這樣,暖閣裡的地龍暖和倒是無妨,只是他身邊沒有半個宮人,這是在等她嗎?

  她用熏籠烘乾自己已經半干的頭髮,回頭一看,那人還專注在書籍上。

  這種天氣要是帶著一頭濕髮睡覺,老了不會偏頭痛才怪。

  「妾身替王爺擦發可好?」

  他僵了下,拿著書的手緩緩放下,把頭挪了過來。

  這是同意的意思吧?

  褒曼先用大布巾替他吸乾多餘的水分,然後把他按在軟榻上,讓他靠著熏籠躺下,用熏籠產生的熱氣烘乾長她發現獨彧的髮絲細緻,髮質不比女孩子差,她替獨彧梳理的時候,他闔著眼像任她擺佈。

  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在新房的軟榻上,女性的柔軟和香馥藉由她的手指傳到他身上,他腦中立即浮現她美麗的臉龐和柳條般柔美的身姿,不想還好,這一想,他身體某個部分竟不知不覺起了變化。

  他的眼陣倏地睜開,目光熱切得像把小小火炬。「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這回他不再自稱本王,用了我。

  只是替他烘個頭髮,這算什麼好?「你待妾身好,妾身自然待王爺好。」

  「你說話要算話。」

  「我答應嫁給你,不對你好,難道是嫁人來自找不痛快的?」她白他一眼。

  可她的眼神溫柔而清朗,如一壇果酒,清澈又帶著醺人的芬芳。方才濃妝的她,眉如墨染,鼻樑挺秀,唇似塗丹,臉上濃艷,也很美麗,但現在她洗去了那層胭脂水粉,燭光照在她臉上,他喜歡她這時的模樣更勝濃妝幾分。

  「歇息了吧,我向來早起,你睡裡頭,我起床時才不會驚擾你。」他突然無比懊悔了起來,自己為什麼要答應新婚夜不碰她?新婚夜叫他做一個君子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

  褒曼依言爬上床躺在裡頭,感覺他隨即躺在自己身邊,她渾身不自在,心跳得有些快。內心不免腹誹自己,又不是不曾和男人睡過,緊張個什麼勁?但她還是偷偷地又往內側挪了些,只是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她所有的感官都能感受得到他的存在。

  「你不要緊張,我答應過不會碰你的。」獨彧以為她的移動是因為這個。

  這種狀況下她睡得著才有鬼!她咬牙切齒地在心裡反駁,心跳得厲害,幸好半天過去見他再沒有動靜,她這才安穩了下來。

  她今天已經夠累的了,這樣側著睡連動彈一下也不能,讓她全身僵硬。就在這時,獨彧長臂一伸冷不防的把她的嬌軀勾進懷裡,他的懷抱溫暖又帶著一股男人的氣息,褒曼全身都僵直了。

  他什麼都沒說,她什麼都沒表示,或許是真的累到神智不清,腰酸背痛致使,在這個純男性的懷裡,她居然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一覺到天亮。

  一早替褒曼梳頭的宮人叫丁香,年紀比起那些十五、六歲的宮人都長了些,一問之下她也才十九歲,卻是皇宮裡的老人。若不是王爺帶她出宮,她的一生能看見的風景就只有皇宮裡用高高的牆所圈起來的天空。

  她一手梳頭的功夫直把阿汝給比了下去,阿汝不服氣得很,轉頭卻追著丁香直說要拜她為師。

  身為側妃,褒曼進門的第一天理當去拜見王妃。丁香為她梳了頭,戴上珠玉嵌寶的百花步搖和獨彧給她的鑽石鏈子,這是獨彧給她門面,省不得。至於穿著呢,也素不得,既不能太過樸素,也不能太過花俏蓋過正妃的風頭。

  沉香從衣櫃裡挑出三套都帶喜慶顏色的衣服,褒曼挑了一件粉艷色挑線穿花鳳縷金拖泥裙子,腰束金鑲寶石鬧妝腰帶下面懸著一大塊圓潤白脂玉雕祥鳥,及以彩線穿組這種不同形狀的玉珮合成一串的禁步。

  最後趿上繡花團錦簇白綾高底雪地靴子,由宮人們簇擁著出了房門。

  房門外,吊著兩盞雙喜字大宮燈,鎏金色的門上貼有黏金瀝粉的雙喜字,就連園子裡的花樹也全繫上了紅綵帶。

  宣姑姑帶領著嬤嬤和侍衛等在外頭,褒曼有些傻眼,不過是見個正妃,需要這麼大陣仗嗎?帶上這一大批人,王妃不會以為她是要去示威的吧?

  可能使喚這些人的,除了王爺還有誰?

  他這是怕自己去了正妃那兒被欺負,給她仗人勢呢。

  盛情難卻,褒曼只能心虛的讓宣姑姑領著她,浩浩蕩蕩的去了正妃住的粹芬院。

  粹芬院不同於她住的長樂院,是身為嫡妻才能有的待遇,整個後院氣派巍峨,金碧輝煌就不用說了,通報之後,下人一去半個時辰都沒回來,褒曼頂著冷颼颼的天,硬生生的站到腳底麻木快要失去知覺。

  但是她頭頂上好歹有一把大華蓋,跟著她來的下人和侍衛們可是什麼都沒有,她有什麼好撐不住的。

  宣姑姑暗地打量褒曼的表情,半個時辰過去,只見她把雙手攏在手爐裡,風帽下的容顏紋絲不動,好像會遭受這樣的待遇,她早就預想到了。

  這樣的氣度和王爺那位動不動就砸了滿屋子玉瓷器洩忿的正妃簡直天差地別,這才是恭親王府需要的王妃啊!

  當然她這話只能在自個兒的肚子裡說,半句不會透出來。她的嘴要是不夠嚴密,早就活不到跟隨王爺出宮甚至到封地來了。

  她能爬到如今這位置有很多原因,嘴巴牢靠,亦是她的優點之一。

  粹芬院的下人像是掐好時間,多一分不曾,少一分也沒有的,準準半個時辰後回來了,說王妃昨日睡得遲,平時起床後精神差不欲見人,側妃請安就不必了,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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