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是夏家才有庶子庶女,她爹有三個通房、兩名姨娘,庶出若干,這些不算正經的主子每個月的開銷十分驚人,若非她娘銀子守得緊,早被這些人給掏空了。
要不到名分只好要銀兩,這是人之常情,不然當人家通房、小妾還有什麼盼頭,金釵、銀簪、頭面想辦法攢累,再在男人身上下功夫要點私房,若能擠掉正室,小妾扶正了那就更好了。
女人要的是什麼?除了銀子,還不就是男人的寵愛,如若能嫁人為妻,誰甘願做妾,死了都入不了祖墳。
「你們只看我來錢容易,怎麼不想想我得耗費多少腦力和人周旋?你們都有父兄倚靠,而我爹和兄長……」李亞男一頓,搖頭長歎,家醜不可外揚,她家的男人只是用來妝點門面,一點用處也沒有,別人說兩句好話骨頭就軟了。
說好聽點是濫好人,樂於助人,事實上是沒出息,幹不了正經事,他們已經習慣由女人作主,凡事有妻子(娘)、女兒(妹妹)出頭,他們樂得甩手當閒人。
「亞亞,你辛苦了。」好友家的情形夏和若略知一二,不免有幾分同情,和李家男子一比,她覺得兩個同胞哥哥都很有擔當,是顧家護妹的好兒郎。
「亞男,我看你是寵壞了家中的爺兒們,你和你娘太強焊,相對地顯得他們太無能,男弱女強,有得你苦頭吃。」朱家是以武力見真章,誰打贏了誰多吃一碗飯。
李亞男不怕吃苦,就怕兄弟不成材。「聽來你們好像都很缺錢,不如我們來開間點心鋪子,我知道大概的做法但是不會做,這方面是小若的強項,我說你琢磨,而丹丹的娘在東街有間空鋪子要租人,丹丹,你跟你娘商量商量,你用鋪子來入股,銀兩我出,小若負責糕點,我們再找幾個夥計和掌櫃的,鋪子就能做起來了。」
李亞男本是打算買間鋪子開當鋪分店,但是方才一聽姊妹們的手頭都不寬裕,她更改一下計劃也行,反正只要能賺錢的就是好行業,而且她挺懷念現代的甜點,畢竟包子饅頭取代不了西點呀!尤其是咬一口就流椰槳的蛋塔、一抿就化開的慕斯、甜得膩人的馬卡龍……
物以稀為貴,不然賺不到銀子,她腦子裡有幾百種西式糕點,小若在做菜方面很有天分,幾乎點出材料就能弄出一道味道相仿的,少有失真。
重要的是供烤器具,不過古人的智慧不容小顧,不求做不到一模一樣,只要工匠的手藝能做出符合她所要的就好。
「真的嗎?」夏和若喜出望外,笑起來好像軟軟的糖花。
朱丹丹也道:「我娘那邊不成問題,她一直要我多跟你學學生財之道。」她娘的用意很簡單,希望她日後不會餓死,誰教她的食量比男人還大,她娘擔心她以後會吃垮夫家,因此要未雨綢繆多存些銀兩,以免吃太多被婆婆嫌棄,她有銀子在手也能貼補貼補米糧。
「好,過兩天我們再聚一聚計合計,有我李亞男在,決計不會讓你們吃虧。」她也要先把自己的嫁妝準備起來,等她爹娘想到時,黃花菜都涼了,她成了李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李亞男不急著嫁,但她習慣性想得長遠,誰也不曉得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前一刻她還在射箭場練習,卻突然耳鳴,她正想回宿舍請隨隊醫護檢查一下,誰知眼前突然一黑,她再醒過來時便成了古代的三歲女娃。
她花了一整年的時間才適應這矮了一大截的身體,然後慢慢調整心態,小心隱藏起成人銳利的眼神,讓自己看起來年幼無知。
可是在她努力再努力,調適出適合這時代的心境後,她才赫然發現一切做了白工,因為在這個家裡,除了叔叔,其他人都是少根筋的無腦人,無論她變成什麼樣都毫無所覺,照過日子,照樣睡覺,大事小事都當無事論。
當下,她氣得沒吐出一缸血,不過也慶幸李家人的無感,讓她得以異世魂在這裡生存下去,得其諸多疼愛和呵護,即使是一群胸無大志的濫好人,依然是她的家人。
「那我們還打不打獵?」完全不想殺生的夏和若只想打道回府,午後的陽光曬得她兩眼發黑。
興致不減的李亞男和一身悍勇的朱丹丹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回道:「打!」
來了豈能空手而歸?她們要說服彼此的父母有多困難。
「還打?」夏和若一臉哀怨,饒了她吧,她快被曬成人干了。
「小若,你太弱了,要多走些路,身子骨才會強健。」朱丹丹勸道,她不是窩在繡房便在廚房,很少往外走動。
「我只是看起來瘦,但身子一點毛病也沒有,你們不要老盯著我。」她才是正常的大家閨秀,好嗎?誰像她們倆悍得像頭牛,一個能拉弓,一個能射箭,光是氣勢就凌駕於常人之上。
「好吧,那你趕緊跟上,別拖累我們。」朱丹丹的性情如男子,豪爽地一揮手。
不能讓她留在原地起火,等她們收拾好獵物她再烹煮嗎?看到兩人要她跟上去的表情,小媳婦似的夏和若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小腳蓮步輕移地款款移動,美雖美矣,卻讓人等得很不耐煩。
「小若,你再不走快一點,就留你當餌喂野獸。」看不慣她的拖拖拉拉,朱丹丹威脅道。
「就來了,你趕什麼趕,大半天也沒見你獵一隻山雞,我們啃山芋還比較快……啊!有蛇!」
「哪裡有蛇?」
一支箭飛快的射入夏和若腳前的泥土,一根長條狀的樹枝被射個對穿,釘入泥裡。
「亞亞,你……你的箭術真好。」她的反應真快,一回身,箭己離弦,未聞箭嘯己見插地微顫的箭尾。
李亞男看了看地上的箭,再瞧瞧離箭不遠的夏和若,故意說道:「你是指沒射在你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