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等裝修了,鋪子後面的作坊也要弄起來,怕方子被人盜用,她們也不招工,準備買幾個手巧的婦人來揉制糕點,有張賣身契在手比較安心,不怕她們對東家不利。
這時代沒有玻璃,所以李亞男大手筆的以琉璃代替,光是做成一面透光的門面就要一百兩,她一共做了兩面,裡面的架子也全是琉璃,采光明亮,鋪子裡流轉著紅藍綠三種光芒,人一入內便能照出自己的身影。
還沒開張己可知日後的盛況,是姑娘家都會喜歡,何況是本朝從未見過的糕點,肯定人人都趨之若鶩。
「哎呀!亞亞,我突然想到出門前我爹說今日有新弟子要入門,叫我早點回去,這裡就交給你處理,我不能幫忙了。」她爹也真是的,武館裡的弟子那麼多,隨便捉一個也能頂替,幹麼非要她不可,不知道她很忙嗎?認師兄、師姊的事可以往後挪一挪,日後又不是不見面了,早晚碰得上。
「那你快回去吧,我一個人行的,也不是多大的事,交代木工師傅照圖去做,我改個樓梯就成了。」李亞男想做的是讓有錢婦人在逛街逛累了,有個停下來歇歇腳的地方,樓下賣糕點,樓上隔成一間一間的包廂,供小姐、夫人喝茶吃甜點,多悠哉享受。
她還打算修建一間女子專用的茅房和淨手台,方便她們有急用,人有三急,不可能都忍得住,現成的無臭味沖式茅房便是她們的最佳選擇。
拉住客人要出絕招,不能一成不變,想賺別人的銀子就要設想周到,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那我走了,你要是忙不過來就讓人去武館喊我一聲,我隨即帶一票人趕到。」朱丹丹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趕緊走,一會兒朱館主又要罵人了,他那嗓門大得十條街外都驄得見。」李亞男笑著催促道。
一說到自家爹的大聲嗓,向來直率的朱丹丹難得紅了雙頰,顯得難為情。「羞死人了,你別再提了,我得約束約束我爹,免得他的雷公嗓嚇壞街坊鄰居。」她爹是個粗人,難免行事粗野。
朱丹丹走得急,真擔心她爹隔街喊人,讓她沒臉見人,她來時興致高昂,走時滿臉通紅,她是少數跨馬過街的女子,一襲紅衣十分耀眼。
木工師傅繼續敲敲打打,半圓形迴旋木梯的雛形漸漸展露,雕花、磨平、拋光、上漆……
前後忙了三天,木工的部分己接近完成,外面的牌匾也是用木頭刻出雲騰形狀,「胭脂紅」三個字刻在正中央,底下串著一塊海棠花造型的木板,刻上糕餅鋪字樣,再將字漆紅。
然而鋪子還在裝修,屬於這地盤的地頭蛇就上門了,他們聽過李亞男的悍名卻不識真面目,一見東家是幾名姿色不錯的年輕女子,也沒打聽她們是何許人也,一名長相猥瑣的老鼠臉男子就帶著幾名小嘍囉來踩門。
「小娘子要開舖子?」老鼠臉男子一口黃板牙,一開口臭氣薰天。
「是要開舖子,有何貴幹,要給小娘子送賀禮來嗎?」李亞男倒也不怕,馬上回了回去。
她開舖子不全是為了賺錢,一來是她自己想吃,有一間自己的鋪子,她想吃什麼就做什麼,隨她的喜好,二來是想幫姊妹們潰點私房錢,她們都到了嫁人的年紀,手上沒點銀子怎麼成,到了夫家還不隨人拿捏。
所以錢是人的底氣,沒有銀子就矮人一截,趁著她們還沒嫁人前先撈一筆,省得到了夫家被人看不起。
「送禮?」一聽到這兩個字,幾名表情猥褻的男人都笑出聲,搓著手朝她靠近。
但也僅止於三步,一臉寒霜的輕寒馬上擋住他們,而滿臉驚色的輕霧則高舉手臂粗的木條,誰敢過來就敲誰。
「怎麼,不是來送禮的?」這些人還真有膽呀,她李亞男的鋪子也敢來鬧事,真是腦袋瓜的柱子鬆了,看來她得幫他們緊一緊。
「是禮沒錯,但是是你給我們送禮,按照我們這地頭的規矩,每個月就抽兩成收入,小娘子給得起吧?」這鋪子若做起來肯定是財源滾滾,光靠著抽成,他們兄弟就能吃香喝辣了。
兩成?他還真敢開口。「成,便宜,我什麼沒有,銀子最多,施捨給叫花子還拿得出來。」
「什麼,你說誰是叫花子?!」老鼠臉男子凶目一張,本就長得醜怪的臉更令人作嘔。
「不就是說你嗎?好手好腳的朝人伸手要錢,你不是乞丐還能是什麼?難道要我叫你一聲財神爺。」呸!憑他也配,財神爺丑成這樣都該哭了。
「臭丫頭,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兒個我趙爺就教教你什麼叫禮數……啊一一」
一道弓著身的身影往後飛去。
「哎呀!真是不小心,瞧瞧我這腿兒長了幾寸,沒個注意就踢到你了,沒傷到哪兒吧?大叔。」李亞男放下拉高的裙擺,收回狠狠一踹的纖足,玉手輕拍看似染上灰塵的裙子。
「你、你敢動……動我老趙,我非給你點……顏色瞧瞧!」天哪!這是哪家的閨女,居然敢踹他肚子?!老趙努力忍著肚痛,對她撂狠話。
「什麼顏色,是青紅乍白呢,還是慘綠?上點血色也不錯,你沒見過人家把肚皮剖開吧,伸手一拉就是滿滿的腸子跑出來,腸子上頭還有油花呢,雙手捧都捧不住。」
一陣喔吐聲此起彼落,老鼠臉老趙帶來的人,包含他在內,不是臉發綠便是吐得一臉青色,要不白著一張臉摀住嘴巴,唯恐丟人的吐了一地,個個神色如死了姥姥一般。
「怎麼就吐了呢,你們還算是男人嗎?我說得正起勁呢!平時吃過豬心沒有?一刀下去血就噴出來了,用水洗淨切成薄片,下薑片在麻油中爆炒,然後豬心下鍋快炒,加點花彫酒調味,喜吃辣的再下點花椒,跟血一樣……」
「別、別說了!」老趙都吐出酸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