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現成的新娘子,除了腦袋有點不靈光,容貌還不錯,看著能下飯,他為什麼不要呢?李亞男雙眼含笑的看熱鬧。
「因為我只喜歡我的小小,娶了你便不能娶她,稍早有個上她鋪子鬧事的地痞無賴,被她一腳踢瘸了,你想你能被她踢幾腳?」孫子逸一臉為小表妹設想的模樣,望著她的眼神抱歉中又帶著憐憫。
又將她扯下水!李亞男大怒。「放心,我不能嫁人,我娘親說要招贅,長子不在贅婿的範圍內。」
「真要招贅?!」咧開嘴笑哈哈的蕭南祈無比同情的看向臉色微黑的孫子逸,這年頭果真有現世報。
「這事能開玩笑嗎?我娘可是很堅持,她說我性子太倔,捨不得我受婆婆的折騰,乾脆招上門女婿,誰敢給我臉色看,關起門一棍子打死。」
一棍子打死……這麼凶殘的丈母娘,在場的男人都臉色發白,想著李家的棍子有多粗,要打幾下才會把人打死。
孫子逸不認同的道:「總有能包容你的人,不是每個婆婆都是惡婆婆,也有好的。」譬如他娘,連庶子、庶女陽奉陰違也能容忍。
「這你可得對我娘說,她決定的事很少有人能讓她改變。」她是少數的例外,誰教她是娘親的心肝肉。
「不要東張西望,。拜佛要虔誠,神明感受得到的,快,跪好,待會兒求支好籤,請神明保佑你早日覓得良緣。」
求神有用的話,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怨偶了,不過這話李亞男放在心頭,不敢說出來,週遭有這麼多信眾,她還是不要引起眾怒的好,反正她就隨人流膜拜,不管靈不靈驗,求個心安也好,至少她娘會少念她兩句,耳根子清靜。
「娘,你說我未來的大嫂在哪兒?」今兒個是來相看的,若是對方人品、樣貌都不錯,那就是她的准大嫂了。
「我們約好了己時三刻在大雄寶殿碰面,時候差不多了,你把香插入香爐裡,我們過去瞧瞧。」李夫人一臉歡喜期待,她盼個媳婦盼了好多年,急著要當婆婆。
「好。」李亞男把香插好,挽著母親的手往正殿走去。
由於不是年節或初一、十五,供奉玉皇大帝的大殿香客並不多,就寥寥幾名婦人提著供品來上香。
其中一對母女衣著並不華麗,但整整齊齊的,衣裙上的繡花相當生動,一擺手一抬足,那花兒似要飄起來,讓人瞧了想伸手去捧,免得掉落一地。
看起來繡功很好,李亞男母女心有靈犀地滿意點頭,相視一笑,手挽著手朝擺弄供品的母女走去。
「是段家嬸兒嗎?你也來上香呀!」李夫人這心裡樂得,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人家閨女瞧,哎喲!是個標緻的姑娘,她家的傻小子有福了。
「是李家大嫂吧,看這天氣不錯,我就帶女兒來上個香,求佛祖保佑她嫁個好人家。」段大娘拉著女兒的手,同時也趁機打量大家口中的李家悍婦,明明看起來是個很乖巧的姑娘呀,唇紅齒白,明眸善睞,膚色白嫩得好似可以掐出水來,瞧瞧那笑起來的模樣多迷人,想必她的兄長也差不到哪裡去。
「一定會,我看了都喜歡,哪有不成的道理,你可得給我留著,別急著許人。」李夫人開始想著,她得打個三金三銀做聘禮,金釵、金鏈子、金手鐲、銀簪、銀珥、銀指環。
段大娘一聽,李家這是定下自個兒的閨女了,笑得嘴都闔不攏。「你看什麼時候好?」
「我家那個要考縣試,為了不讓他分心,你看三月初七可好?」正好考完的隔日,十日後放榜。
「行,我們在家裡等著。」段大娘可了了一樁心事,李家是大戶人家,女兒是長媳,也算是門好親事。
「好、好,閨女叫啥名呀?」李夫人是越看這個准大媳婦越順眼。
「琴瑟。」姑娘的聲音細細柔柔的,宛如剛蒸好的甜糕。
「喔,琴瑟……」等等,她姓段,段琴瑟,斷琴瑟,琴瑟一斷如何和鳴,這是不是不好?
看出母親的臉色有異,想必是准嫂子的名字讓母親心裡起了疙瘩,李亞男笑著接話,「多好的寓意,段琴瑟,斷琴瑟,琴瑟是弦,弦斷而留琴,情在,人還跑得了嗎?」
原本以為此事要告吹了,段琴瑟頭一回埋怨起自己的名字,可是那一句弦斷而琴在,讓她低落的心情瞬間飛揚,對這個一言化開僵局的小姑生出好感,也感激她的妙語如珠。
「情在,人還跑得了嗎?這名字好,我聽得順耳,千萬別改了。」李夫人滿意的笑道。女兒就是聰明,誰規定琴一定要有弦,弦斷,就把琴留下,小倆口和和美美就圓滿了。
「好。」段琴瑟羞澀的輕聲應道。
「段姊姊,嘉到我家來玩,我給你下帖子。」最好再讓大哥偷看一眼,他滿意了才能長長久久。
「嗯!」段琴瑟輕輕一點頭。
這次的相看很成功,段大娘滿臉笑意地帶著女兒走了,她走時雙腳是輕飄飄的,連供品都忘了收走。
李夫人的情形也相去不遠,只不過她想得更多,聘金多少、彩禮幾樣、新房要佈置、坐床童子要找幾個,最重要是媒人,得把這事辦得妥妥當當,不能有一絲馬虎。
娶媳婦不像市集買菜可以將就,李家是地方上的富戶,沒有大操大辦怎麼成?光是宴客名單就教人操足了心,商戶的坐商戶那一邊,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席位,八竿子打不上的遠親近戚也得安排,她要忙的事還很多。
樂在其中的李夫人一心惦記在兒子要成親這件事上頭,渾然不覺自己被某人盯上了。
「咦!這位不是李家伯母和小小妹子嗎?兩位也來聽悟了大師講經嗎?」
迎面走來一名俊俏小輩,李夫人覺得對方有點面熟,卻又認不出是誰,她怔了一下,問道:「你是……」
「伯母,我是子逸,你不記得了嗎?小時候我常到府上去玩,你還誇我聰明伶俐,將來能考狀元。」她誇他的地方可多了,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涉及她女兒,那千分的好就成了萬分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