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說,水玉蘭可沒話說了,自己貪看東西而忘了主子,實在是離譜,她馬上彎了腰的要認錯。「奴——」
他立刻瞪視她。「咱們是夫妻,哪需計較這些,還不拉直腰將你要說的話收回去!」
他這一警告馬上讓她想起自己的身份,她扮他的妻,哪有妻子彎腰自稱奴婢的,連忙站直身,嘴巴也閉上,少說少錯。
他見她「長記性」了,曉得自己是誰後,這才板著臉的轉向小販。
小販沒見過渾身氣質這麼冷漠的人,原本帶著的職業笑容霎時掛不住,身子不由得還打了個冷顫。
「你再說一次這支簪子多少銀兩?」雷青堂冷聲問。
小販面對他莫名一陣緊張,張口道:「四……」
「三……二……一兩銀。」在雷青堂犀利目光下,小販自動一減再減,最後竟喊出成本價,一毛也不敢多賺。
「成,東西交給我娘子吧。」他丟下一兩銀給小販。
小販收下後趕緊將簪子雙手要奉給水玉蘭,可水玉蘭訝然,四兩的東西居然一兩就能成交,可見這小販多不老實,不禁升起一團火氣來。「你怎麼做生意的?我買就是四兩,我家二少……相公開口一兩就得,這中間差了三兩,你這是黑心暴利,還是見我女人家好欺」小販一臉的尷尬。「這……小嫂子,對不住了,我也是一時???…記錯價錢了,不是有意誆您的。」小販說,垂目偷瞄向她身旁的雷青堂,不敢說自己是被她身旁男人嚇老實的。
不過說也奇怪,這男人就寒著一張臉,其實也沒說什麼,怎麼自己就心虛的吐實了「哼,相公,咱們這一兩拿回來吧,現在這簪子再便宜我也不想要了!」她生氣的朝雷青堂說。
「確定不買?」雷青堂問,以為她喜歡的。
「我才不向騙子買東西,確定不要了!」
「也好,我瞧這簪子材質普通,不買也罷,再走幾步前頭剛好有家珠飾鋪子,到那挑去吧!」因為雷青堂經常行走各處做生意,蘇州這裡自然也來過好幾回,他對這條鬧街熟,曉得領她去哪裡買好貨。
「好,咱們就去那鋪子買,想必那裡的東家該比這路邊小販老實多了。」她不滿的狠狠瞪那滿臉通紅的小販。
小販揩了揩額上的汗,知曉雷青堂說的珠飾鋪子是哪家。能去那挑貨的還能是普通人家嗎?自己是有眼不識泰山,誆錯人了,便乖乖奉回一兩銀還給人家。
雷青堂取回銀子後,不再看小販一眼,牽起水玉蘭的手領她往前方去。「咱們走。」
她的手忽然被他溫暖的握住,愣了愣。這……二少爺怎能牽她的手?這不合體統啊!
當她回神過來要掙開時,他己道:「就是這裡了。」
她聞聲,先抬頭往面前望去,這一望,連手都忘了掙脫,還險些停了呼吸。「這……這是哪兒?」
「瞧不出來嗎?珠飾鋪子啊。」
她嚥了嚥口水,眼兒瞪得大大的。「珠……珠飾鋪子,怎麼瞧起來像座行宮?」眼前這氣派的外觀,豪華得就像皇帝行宮,這麼個錦繡門面,裡頭賣的東西還能便宜嗎?
自己方才是氣那小販做生意不實在,才故意說要到別處買,其實不買也行的,尤其這處……她不敢進去了,因為裡頭的東西她恐怕一件也買不起。
「進去吧。」他拉著她要往裡走。
「等等,這裡……這裡沒有適合我的!」她連忙阻止的說。
「不適合?你還沒見過裡頭的東西,怎就知不適合了?」他問她。
「就……」她眼看「行宮」裡的人,正要客氣出來迎他們進去,她拉著他就跑。
「你做什麼」他扯住拉著自己跑開的人,有些惱怒了。
「我……」水玉蘭回頭見鋪子的夥計出來了,瞧他們拔腿就跑的模樣,表情錯愕,又見雷青堂那張陰沉的臉,登時明白自己幹了什麼蠢事。她讓主子丟臉了,竟然在人家的鋪子前逃走,明擺著寒酸不敢進門,堂堂雷家二少爺,怎會買不起,這教人得知,讓他臉往哪擺?自己真是糊塗透了!
「二少爺,對不起,奴婢……不該……不該……」她咬唇不知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才好。
他盯著她無措的神態,驀然一想,就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舉動了,輕歎了一聲。「來,跟我來!」
雷青堂再次拉起她的手,離開大街,往小巷裡去,不久進到一間外觀陳舊不起眼的雜貨鋪子內。
他們踏進鋪子後,一名中年男子迎了上來,這人衣飾樸素,看起來面容和善,見到雷青堂後露出驚喜表情。
「哎呀,稀客稀客,雷二爺來到蘇州,怎麼有空到我這來呢?莫不是有大買賣要報與我知」這人高興的問,顯然與雷青堂是舊識。
雷青堂表面上是雷家在外接頭的藥材商,但其實私底下他另有自己的牙商事業,所謂牙商,即是居中仲介各種商品的買賣,這方面他做得有聲有色,規模與勢力遍及南方,但他為人低調,真正知曉他牙商生意有多大的人並不多,而這名中年人叫劉定東,是少數知曉他底細的人。
雷青堂為人雖冷漠,但做起生意來卻是極為可靠穩妥,因此才能在短短幾年內將牙商生意發展起來,這門生意利潤豐厚,並不輸雷家賣藥材的收入,所以他不爭雷家家主之位也是有原因的,靠著這個,也能有自己的一片天,沒必要非與兄弟爭家產不可。
雷青堂含笑。「今日是來找你買東西的,至於大買賣日後有得是機會。」
「喔?雷二爺想買什麼?」
他瞧了眼身旁的水玉蘭。「買適合她的。」
劉定東這才留意到他帶了個女子在身邊,而這可是稀奇的事。認識雷青堂三、四年了,每次見他總是自己一個人,要不就帶著總管朱名孝,何時見過他身邊有女人的著實令人起了好奇心。「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