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一網打盡!」王興業高興得不得了。
這幾個人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早日除之而後快,就因為這幾個人,讓他們這幾年得過得戒慎小心,連礦脈也不敢採了,損失不少,教人飲恨!而今終於逮到人了,從此他就能高枕無憂,繼續採礦發財了。
「大人,那這群人現在要如何處置?」
「還問什麼問,當然是殺了!夜裡派一批人假裝有人夜闖大牢,將這些人全殺了,屍體丟棄到荒山野地去,這事就算了了。」他吩咐。
「是,小的這就去辦。」
隔兩日王興業父子在府上大開宴席,因王同天唯一的六歲獨子過壽,可明明是小童過壽,這場面卻是酒池肉林,女人袒胸露體的與賓客耳鬢廝磨到令人面紅耳赤,連那小童也跟在王興業父子身邊,對女人上下其手,祖孫三代的醜態是一個樣。
「大人和公子對這些美人可還滿意?」賈善德跛著一隻腳,賊頭鼠腦的來到王興業和王同天的面前討好的問。豈料王同天忽然朝他丟去酒杯。「沒用的東西,人抓不到還瘸了腿,現在連安排個像樣的女人都不成,留你這條狗還有什麼用!」酒杯砸到了賈善德的鼻子,當場讓他鼻樑歪了,鼻血直流,可他不敢去擦。兩年半前,他抓人不著還斷了腳筋,瘸了不說,這幾年任他怎麼挖地三尺也抓不到姓田的一群人,可前一陣子卻讓別人給逮住,這王家父子認為他沒用,對他不再信任,簡直把他當狗一樣使喚,人前完全不給他半點顏面。
「若公子不滿意,小的會再去找來真正的美女伺候您,請您息怒!」他隱忍的說。
「真正的美女?你也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美女嗎?瞧瞧,這醜女你也敢讓她上來污我的眼?!」王同天指著角落的一個女人,氣呼呼的罵道。
賈善德這才朝那女人瞧去,這一瞧他火也上來了,氣沖沖的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女人的頭髮。
「臭婊子,我明明要你在廚房裡待著洗碗,你敢給老子上來丟人現眼,你這是犯賤討打了嗎?!」他上去就先甩了女人一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奴家……奴家只是想念公子,想來見見公子——」
「住口,公子豈會瞧得上你這張噁心的臉,就因為你,才害我惹怒公子的。婊子,賤人,討打!」他當場對她拳打腳踢起來。
她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王興業父子也沒阻止,和眾人觀賞女人被打,這瞧著瞧著還挺興奮的,不時傳出王興業父子的指導聲——
「打左邊臉,那裡有疤特別丑……踢腳……打肚子……」
「哎,怎不踹她屁股,不然打她鼻樑,若斷了,剛好跟你相配!」
這女子被打得生不如死,連哭都哭不出聲了,但她的慘狀卻惹得在場眾人哈哈大笑,連那六歲孩童也跟著捧腹大笑。
賈善德打得正歡快時,忽然闖進了一票人,這些人一進來就往王家父子面前站,那態度傲慢無禮,正喝酒欣賞女人被打的王同天立刻斥問:「你們不知道這是誰的府邸嗎,敢這樣大膽闖進來?!」
這群人個個面容嚴肅,不理會他的惡聲吼叫,不一會,再度走進來一個人,這人身穿官服,王興業原本喝著酒,不怎麼在意眼前發生的事,他在浙江是霸王,誰敢惹他,可斜眼朝那走進來的人瞥過去後,卻立即嚇出了一身冷汗,馬上起身先摸自己的官帽,發現自己根本沒戴官帽,才又急急忙忙的跑至這人面前,尷尬的喊,「世子爺,下官不知您駕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來人是顧柏臨,當今閩浙巡撫,官位遠在王興業之上,且巡撫有監察之意,能糾舉地方官,再加上他本是皇親世子的身份,可是比一般巡撫地位又再更高,難怪王興業見到他吃驚,連忙上前迎人。
「不知者無罪,本官不會怪罪。」顧柏臨話雖這樣說,可不苟言笑的態度令人發毛,尤其他掃視了眼前驕奢淫逸的情景,嘴角帶起諷笑。
「呃……今日是下官孫子的生辰,這……地方的鄉紳一時鬧開了,所以……」王興業不安的覷著他,懊惱今日這模樣讓顧柏臨撞個正著,想著該怎麼解釋才好。
「王大人僅有一孫,當然寶貝,壽辰之日歡樂點也無妨。」顧柏臨說。
「多謝世子爺體諒……但敢問世子爺怎會突然造訪?」不明來意,王興業謹慎的問。
王同天這痞子不曾見過自己父親如此謹小慎微的樣子,警覺了起來,忙整了整凌亂的衣裳,站到王興業身後去,裝出一臉老實相。
而原本笑鬧的賓客與妓女,瞧王興業父子都戰兢起來,精明眼利的也立刻正經坐好,不敢再胡鬧下去,安靜瞧這閩浙巡撫找上王興業是出什麼事了。
顧柏臨冷眼瞧著王興業父子,一會後才道:「本官來尋人問罪的。」
「問……問罪?問……問誰的罪?」王興業差點讓自己的口水給嗆了。
「你的。」
王興業一驚。「下官何罪?!」
「來人,將王大人的罪狀念給他聽。」顧柏臨撣了撣自己的衣袖,吩咐下去。
左右立即有人上前大聲讀出他的罪狀——
「浙江布政使王興業,任職期間賣官牟利,查出二十七條賣官案:另貪扣朝廷發給地方官員的俸祿,共兩萬一千兩,以及前年蘇州大旱,國庫撥銀賑災五萬兩,私扣下三萬六千兩,僅一萬四千兩用於賑災:還縱容其子王同天在外橫行霸道,魚肉鄉民,甚至休棄髮妻,強搶民女淫樂作亂。王興業利令智昏、貪贓壞法,治家不嚴,遺禍百姓,該當何罪?!」
王興業正心驚顧柏臨居然能搜羅到自己這些罪名時,聽到「砰」的一聲,回頭去看,自己不中用的兒子居然嚇得跌倒在地,一旁的賈善德和王同天的六歲兒子要拉他起來,可他太胖,兩人拉不動只好作罷,任他難堪的癱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