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殘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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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只見唐熾神色一斂,薄冷的唇角勾起一抹算計,抬手指向前方引人生目的主僕倆。

  「我想,就先跟著她們,看著她們到底在計劃些什麼吧。」

  這妞兒會出現在這兒,應是來探知他的死活吧,就不知此行是她自個兒的意思,抑或是那頭老狐狸的指使了。

  不過,看她如此積極地追蹤孫獨行,全然沒有覓他下落的打算……若不是在多日未見他現身後便擅自將他給判死,就是在遇上孫獨行後大發花癡,直接把他的死活扔一旁不理了。

  呵,無所謂,既然如此,就反借他利用一下吧。

  他一直很想知道。一個成日光會思春、只想跟在男人後頭跑的女人,究竟是擁有多大能耐,能夠受到那頭老狐狸如此青睞?

  表妹啊表妹,儘管使出你的渾身解數,千萬別教他失望啊。

  「屬下遵令。」凌蝶恭敬道。

  驀然,唐熾不動聲色一頓,隨即悠然轉身。

  「那麼,本少主就先回去等你的消息了。」

  「是。」

  有人在跟蹤她。

  凌蝶驟然止步,沉著的雙眼緊盯著前方的目標不放,週身的感知力未有絲帶鬆懈。

  隱身暗處藏匿形跡是她身為暗衛頗為自豪的本領,但遇上對方,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現在,是該出聲,還是繼續裝作不知情呢?凌蝶斂眸思索。

  「你果真是命大,自北境轉一回後竟還能活看出來。」在她猶豫之際,對方已率先主動開口。「能夠察覺到我的存在,看來你的底子似乎是比我所預估的要好一些。」

  凌蝶剎那間微怔,未循聲回頭,僅平靜淡道,「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我對只會賣弄風騷的賤人沒什麼好指教。」那人不屑地呼了聲。「不過,我家主子想同你見一面。」

  略過前一句對自己的不堪評論,凌蝶面色微凜。

  「慕容公子,是嗎?」

  她雖沒聽過慕容宵身旁那位少年的聲音,但此人語氣中所透露出的鄙夷,倒是令她直接聯想到那人的目光,如出一轍。

  「他在前面那間茶樓等你。」再補一句:「與你家主子有關。」

  話已傳到,少年沒再多做停留地直接離去,獨留凌蝶一人待在原地。

  與唐熾有關……是嗎?

  這,會是陷阱嗎?

  不知為何,慕容宵在人前展露的形象雖是一貫地溫文儒雅,但她總覺得那人心機甚重,尤其是對她。

  畢竟,暗衛等同死士,是隨時能為侍奉之主犧牲的棋子,所以定都具有不可動搖的忠誠,可他竟是如此膽大妄為,一再地向不屬於他的她索取信任……此舉究竟是瞧不起她的能耐,抑或是別有用意?

  忠誠啊……凌蝶不禁自嘲一笑。

  也許,雖稱不上是死忠,但她的奴性倒真是讓唐熾給磨得挺堅定的,竟能完全不為所動呢。

  話說回來,這約究竟該不該赴呢?

  猶豫許久,凌蝶不由得昂首長歎。

  既然對方都已闡明是與唐熾有關,假如她沒現身的話,不知那人會在暗處動什麼手腳……

  以防萬一,還是去看看吧,在她下定決心動身前進的同時,身後不遠處,一抹未引起她注意的黑影,正將她的一切反應全看在眼裡。

  二樓的獨立隔間內,慕容宵正素然自若地品著當季香茗,對著終於出現面前的身影報以一笑。

  「你來了。」

  「慕容公子特地差人找我,不知有何貴事?」沒有多餘的寒暄,凌蝶冷著臉,直接切入正題。

  「沒什麼,只是偶然在這座城中覷見你的身影,想親眼確定你是否真的安好……」慕容宵優雅地將手中瓷杯放回桌上,看看她的眼底滿是欣慰。「你能夠平安回返,真是太好了。」

  凌蝶緘默不語,平靜無波的眸子直視著他。

  「這一切,應該歸功於孫神醫吧。」他驀然輕歎。「不過,雖是為你慶幸,可據說從不插手他人之事的孫神醫,這回之所以會破例違背自己的原則,全是因為唐熾強人所難之故。」

  凌蝶微地蹙後。

  「你想說什麼?」

  「倘若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就該認命自省,而不是逼迫他人為自己代勞,你不這麼認為嗎?」慕容宵沉聲道:「為了一償己身後願,卻將帶不相干之人拖下水,就算孫神醫有其能耐,也無法保證不會有個萬一,可唐熾對此卻未顯絲帶顧忌,仍舊一意孤行,如此將他人之命視如草芥……這樣的人,當真有讓你繼續追隨的價值嗎?」

  忽爾,凌蝶不自覺地淡然揚笑。

  這疑惑,當初親身經歷的她確實感同身受;可如今卻是從另一人的口中道出,令她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稍稍斂色,她淡聲道:「不論他做出怎般萬惡不赦的決定,他仍舊是我侍奉之主,這一點慕容公子應當明白才是。」意有所指地瞟向一旁潛身暗處、對她投以怨憤視線的身影。

  竭心為主鞠躬盡瘁,這是身為暗衛不可違逆的命運。

  慕容宵卻是不認同地攢眉。

  「我認為,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倘若慕容公子此番對談只為說服我,恕凌蝶失陪了。」同樣的結論,她不想繼續浪費時間複述。

  還以為會是什麼要事……真不該來的。凌蝶暗忖。

  「不管他做出怎樣的決定,你的意念仍舊不變是嗎?」慕容宵神色倏沈。「就算他登上掌門之位後意欲血洗紫陽門,你也無所謂嗎?」

  血洗……凌蝶雙眸驀然一瞥。

  「跟在他身旁這麼多年,你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他的手段,連對待身為唯一親信的你都已是這般不堪,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慕容宵面色凝重道:「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會三番兩次找你攀談,是因為我認為你是唯一能夠阻止一切的人。」

  「……阻止?」

  「沒錯,阻止。」慕容宵沉重頷首。「你該明白,他是錙銖必較、有仇必報的人,你也清楚他在紫陽門中遭受到的是怎般待遇,一旦讓他掌握大權,屆時排山倒海而來的報復定是難以計量,甚至連無罪之人亦可能因他的一時興起而枉送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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