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新聞記者問:「一千萬買你男友,賣不賣?」
十個女人九個願意賣,不賣的那個不是因為兩人感情深厚,而是男朋友的身價比一千萬還多。
「記不記得每天都到你店裡買一個蛋糕的男生?」
「你說的是那個宅……」男字尚未脫口而出,倏地,聯想起什麼似的,顧綺年的眼睛圓瞠,不會吧!她揉揉眼睛,用力看,如果宅男拔掉眼鏡,梳平一頭亂髮,那是……阿儇?
「沒錯,阿宅就是衛翔儇,你敢說你不知道他喜歡你?」
她……知道的,她想過試著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但想起被愛情弄得傷痕纍纍、毫無自尊的母親,她退卻了。
她說女人其實不需要愛情,她說追逐金錢比追逐愛情更實際,她總是為了愛情價值和可溪辯論,她想,愛情不在她的人生選項裡。
少女月老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這就是你的問題,你連多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第二世一樣、第三世還是一樣,給你這種人再多的機會都是浪費。」
「不對,在第二世裡,我曾經告訴阿儇,我愛他。」
「就那三個雪球?哼!」少女月老鄙夷一笑。「你知道他為了想娶你這個身份低賤的商戶女,十幾歲就跑到戰場上砍人頭,一心想用功勳換得婚姻自主,你呢?你做了什麼?在他老媽和你談判時,連多爭取幾句的意願都沒有。」
胸口一滯……竟是這樣?他的急於表現,他的不顧一切,他把生死置於度外……不是因為事業心強烈,而是因為她?
她竟還因此與他爭執吵鬧,甚至恐嚇要和他一刀兩斷,永世不見……
就是因為這樣嗎?所以她為爹的事上門求助,他才不願見她?是因為怕她再次恐嚇,怕兩人真的一刀兩斷?
原來從頭到尾是她害了自己,那時候怎麼能怨恨呢?
她怨王妃、怨阿儇,怨自己是全世界最倒霉的穿越人。
大紅花轎裡,她是怎麼說的?她說最好的報復是過得比敵人好。
所以她積極努力,為自己開創生機,不就是想著有朝一日到他面前炫耀?不就是想告訴他,不管你家那個偉大皇上怎樣欺凌我都整不倒我?
沒想到,被她視為對手的阿儇,竟是用這樣的方法為他們的未來努力。
「喜歡上你,是衛翔儇最大的不幸。」少女月老大翻白眼,沒見過這麼白目的笨女人。
「可那是我爹的性命,你讓我不顧念父女親情,執意把愛情放在首位嗎?」重來一回,她依舊會選擇退出。
「我沒要你不顧,但你試著說服王妃了嗎?你有沒有動之以情?有沒有告訴她,你們的愛情難能可貴?有沒有告訴她,你有多珍惜她的兒子?你什麼都沒說、沒做,就直接放棄了不是?如果你能說服王妃,而皇帝對王妃心中有愧,你怎麼知道不會發展出另一種可能?
「再說說這輩子,你除了對他的執著感動之外,你為他做過什麼?他想盡辦法要讓你成為他的唯一,你卻想著:沒關係,這樣就很好,不同時代有不同的價值,這裡本來就允許一夫多妻。
「為了要給你新身份,要讓皇帝點頭賜婚,你知道他有多努力?他甚至做好準備,如果皇上不點頭,他就要帶著你浪跡天涯。這些事情,你都知道嗎?」
她罵得顧綺年低頭,是啊……她從沒想過要爭取,只想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身份擺在那裡,無從改變。
她只會接受他給予的,從未為他付出,對於愛情的態度,她確實很消極。
見顧綺年不再辯駁,少女月老冷冷瞧她一眼,她飄到顧綺年面前,對她說:「恭喜你,你終於失去最後一次機會,你和他已經正式錯過。
「去跟衛翔儇告別吧,告訴他,因為你的自私與膽怯,讓你與愛情絕緣,從此生生世世你會成功,你會當女強人,你會得到所有『實際」的東西,卻再也得不到一份愛情,一個真心待你的男人。」
在顧綺年開口之前,咻地!少女月老轉眼不見蹤影。
心痛得厲害,看著抱緊自己的阿儇,她哭了,沒有外人在跟前,她的自尊不會受損,但……自尊算什麼?她已經失去最後的機會,她和他徹底斷卻緣分……
怎麼辦,她不想……
飄下屋樑,坐到他身邊,環住他的腰,靠著他的肩,她失去他了?從此再沒有人會對著她笑得那樣憨厚真誠?再也沒有人會牽著她的手,用發誓的口吻對她說「我就是要在愛情上較真」……
認錯,她滿肚子抱歉。「對不起,我從未為你做過什麼,我是個自私自利的壞女人,對不起,我消極懦弱,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麼多,對不起……」
她說很多遍的對不起,可惜他聽不見。
他還在叨叨絮絮說著他們的過去。
聽著、聽著,分明傷心,她卻笑彎眉毛,他怎能把每件事都記得這麼清晰?
門外一陣吵嚷,衛翔儇皺眉,他小心翼翼地將顧綺年放回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往外走,拉開門,他看見葛嘉琳正在拉扯衛左。
一見到衛翔儇,她揚聲道:「爺,我有話要對你說。」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
他揮退衛左,也不言語,手背在身後往隔壁小廳走。
葛嘉琳見狀,急忙跟上去。
而顧綺年看一眼床上的自己,起身,飄往有衛翔儇的方向。
轉身,衛翔儇冷冽目光射向葛嘉琳,一語不發。
他知道葛嘉琳有多凶狠惡毒,知道她這種女人應該下地獄,但是對她,心底還是有幾分歉意。
他不愛她,卻利用她,利用她在葛皇后和葛興儒當中製造矛盾,利用她製造假象,傳遞假訊息,這幾年他屢次出擊成功,除了拜重生所賜之外,也得感激她的「鼎力相助」。
「你還沒有拿到休書?」
衛翔儇找不到證據,無法把那場大火和她連結在一起,那夜他回到待春院時,她正「積極努力」地指揮下人搶救春天、夏天,他不確定該拿她當恩人看待,還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