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錯識芙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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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勿急。在座眾將誰和那駐關軍士沒有過生死之誼?可眼下正議方水關之事,還請稍安勿躁。」柏雲奚知他為何這般急躁,只是掛著溫和笑意,抬手止住他,才又回到先前話題:「西狄往方水關來之主將是阿西德,此人智計勇武,皆是一等,因此其兵力雖是較少,卻也萬萬不可輕之。」

  一邊說著,又一邊在形勢圖上指指劃劃,總算在天將亮時把方水關的大致部署和策略擬定。

  「至於引風關,由岳子齊將軍率五千兵馬前往。傳我號令,就說只可死守,不可輕易開門出戰。」似是不經考慮,便就這麼定下,柏雲奚輕慢的態度讓眾人都為之一愣,蒙樺第一個受不了,大聲開口:「將軍,為何不派我去……」

  溫少陽似也不甚贊同,皺眉說道:「將軍,岳將軍年紀已高,不適合這般奔波,若要守關,不如還是由我……」

  岳予齊一聽,忍不住吹鬍子瞪眼。他在沙場上打滾了半輩子,如今雖已是奔六的年紀,可後塵一輩裡,他從來也只服柏雲奚一個。正想開口駁斥,柏雲奚已在這當口寫好了人事狀,還用了帥印。

  「此事我意已決,眾位不必多說。還請岳將軍稍事休息,徜晚些點過兵數,午時一刻便立馬出發,其餘該幹什麼便幹什麼去,若是貽誤軍情,本帥定不輕饒。」

  他肅起臉,甚至用了本帥自稱,顯是再無轉圓餘地。眾人不敢再議,只得趕緊領命各自出帳,蒙樺還猶有不平,被一旁的人連拖帶拽的拉走了。

  第5章(2)

  五日後,不出柏雲奚所料,方水關前,敵人所領確是精兵,陣列齊整,干戈鋒銳;而引風關傳回消息,確是嚴防死守,就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過去,無需記掛。

  他任中敵軍在城外叫罵,只囑咐夜裡需警醒戒慎,白日裡兵士便分三班輪息,這般幾日過去,敵軍似是終究沉不住氣,揮軍攻城,關內眾將期盼殷殷,就盼柏雲奚下令開關,好出去與敵人一決死戰,豈料他只是噙著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令軍士消極守城。

  到第十日上,柏雲奚方點兵操馬,令蒙烽領三干輕騎直往引風關而去,自己則率著大軍,浩浩蕩蕩的出了關,與敵軍對峙。

  一方遠道而來,山高水長,又兼多日嚴神備戰,早已疲憊不堪;一方卻是以逸待勞,好整以暇,在關內好吃好喝好睡,兩方軍容一相較之下,那勝負便己分出了七八分。

  柏雲奚昂然立於三軍之前,一身銀甲,長槍白馬,威風凜凜,教人一望便心生畏服,他朗聲道:「阿西德,我敬你是條漢子,若你肯誠心降服,棄暗投明,我皇定不會虧待於你!」

  「少讓人笑掉大牙了,嘉昌有什麼好,我就是死在這兒,也比到那兒去做小伏低的要強得多!」對方冷笑回應,言談間儘是不屑之意。雖然柏雲奚之名在邊關被傳得響亮非常,他仍是不把眼前這個看上去一派溫雅的年輕小子看在眼裡,覺著那不過是些老百姓無知,傳頌過了頭。

  柏雲奚心知多說無用,揚手一揮,目中溫和早已被一抹精光所取代,整個人驀地發散一股張狂氣勢。「既是如此……咱們今日便在這戰場上分個勝負!」

  兩軍對壘,萬馬奔騰,揚起的塵煙糊了視線。

  柏雲奚身處其中,縱馬殺敵。他從不是個躲在後方光出一張嘴的主帥,且此戰又兼有立威之意,因此馬蹄過處,便多一條槍下亡魂,他毫不手軟,一刺便是致命要害,那白鋼槍頭早已浸染無數鮮血顏色,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柏雲奚辨明了對方帥旗,便直往阿西德而去。

  兩人斗在一處,長槍翻刺,重斧蠻揮,一時間竟也難分高下。困獸猶斗最是凶殘,這戰場的最深處,一旁小卒皆被這氣勢所懾,自動避了開去。

  對手旗鼓相當之時,最是忌諱分心,是以當柏雲奚察覺那冷箭颼颼之聲正對著他面門而來之時,已然不及避開,只得硬是抬起左手護在頭臉,那箭來勢兇猛,一下子便直直釘入了他的左臂。

  阿西德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掄起大斧,早已從另一邊當頭劈下,急躁之間露了許多空隙;柏雲奚顧下上左臂傷勢,硬是使力提韁,身子側伏半掛在馬背之上,在干鈞一發之際閃過這一擊,接著猛然扭身,反手回槍,瞄準了那大斧揮空之際所露出的破綻,全力一擲,那阿西德似是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槍頭已從他右眼貫入腦門之中,那場上喧囂,一時竟似了無聲息。

  只見阿西德被那槍頭餘勁帶得微微後仰,那手中大斧仍似心有不甘,稍稍舉起,最終,依舊栽下了馬,再無動靜。

  主將一死,敵軍自然無心再戰,先是有人倒插了西狄帥旗,跟著餘下的士兵便也紛紛拜降。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短短一刻間,柏雲奚還在亂軍之中,只覺左臂越麻,漸漸感不到痛楚,心知箭上有毒,仍是咬牙拔出那箭支,正想隨手扔下之時,卻只覺此箭極其眼熟,略略思索,突然靈光一現,心頭不由得大震,幾欲摔下馬來。

  那是支精鐵所鑄短箭,只有平常箭矢的三分之二,是由特製短弩擊發,而慣於使用這種短弩的人……就他所知,不過只有一個。

  只是一瞬間的怔愣,他便面無表情的把箭收進懷裡,然後鳴金收兵。

  軍營裡一片靜然,毫無大勝之後的喜悅。

  得勝之日,柏雲奚直至回帳,把事情都一一分派清楚了,又叫進了韓衡,不知吩咐了什麼,才突然摔倒在地。眾將皆是大驚,慌忙請了軍醫來看,卻只診出那臂上箭傷並無多礙,昏迷之因實是箭上所帶之毒。

  可軍醫卻解不出這毒,韓衡只能暫時以御賜的聖藥百草丸壓製毒性蔓延。算了算,那份量也只能撐上一些時日,等那毒發至心脈,柏雲奚便有可能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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