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自己沒有受到責罰,鬆口氣後驚慌失措的趕緊離去。
莫亮珍仍一臉笑嘻嘻,「是這樣的,據聞宮中的藏書閣收集有全天下絕版的書籍與手札,小女子想請求一窺。」
曾子昂挑眉問:「你想進藏書閣?」依照她的品行,恐怕沒讀過幾冊書,居然會要求要去藏書閣,這令他很意外。
「是的,還請陛下恩准。」
他想起一事,問道:「藏書閣雖非尋常人能進去,不過你身為重臣之後、世家子女,進藏書閣並非是無法請求之事,可你方才說猶豫,是在猶豫不決什麼?」
「這個嘛……小女子不只是想進去,還想……」
「還想做什麼?」
「還想住在裡頭。」
「什麼?你想住裡頭?!」王偉非常吃驚,從沒聽說有人要求住藏書閣的。
曾子昂問:「為什麼?王偉替你安排的殿閣你住得不滿意嗎?」
「滿意滿意,王公公做事幹練,尤其瞧在祖父的分上,自是不會虧待小女子,只是小女子難得有機會進宮,白天當然會以照顧祖父為要,但想趁夜裡把握時間研讀藏書閣裡的珍藏。小女子曉得這要求過分,也不太成體統,所以遲疑著該不該提,怕回頭祖父知道了又訓人。」
「你真的想讀書嗎?你這樣子根本不像愛讀書之人。藏書閣裡頭的藏書可是大燕的國寶,你該不會想藉一窺之名盜取國寶吧?」馬松擺明質疑她是草包。
她不滿地一瞪眼,沒好氣地說:「馬大人誤會了,小女子進藏書閣不偷書,要偷人。」
「偷……偷人?!」馬松驚到舌頭打結,這女人想在藏書閣偷人?這簡直膽大包天到極點!
王偉也露出吃驚的表情,這女人可真是驚世駭俗啊!
曾子昂的臉色沉到谷底,嚴厲地道:「莫亮珍,朕念你是國相唯一至親,留你下來照顧國相的傷勢,但你若敢玷污朕的皇宮,休想朕再念什麼情分,非得要了你的腦袋不可!」
見他變臉,她這才不敢再嘻皮笑臉,坦白道:「小女子當真是要借書和手札看,沒有其它目的,只是氣不過馬大人那瞧不起人的態度,才會故意這麼說。」
曾子昂神情一斂,有點瞭解這個莫亮珍的個性了。她為了讓對手氣出內傷,總張牙舞爪的,什麼話都說得出口,連弄臭自己也不在乎,不過太有個性的女子可不討喜。他不想再與她費唇舌,直接說:「借書可以,留宿不行。」
「果然不行留宿……好吧,小女子只要能進藏書閣就很感恩了,不強求留宿。」雖然有些失望不能利用晚上多翻閱些珍貴的書籍,但能進藏書閣瞧瞧已是不錯,她也不再多要求,馬上謝恩。
一旁的馬松仍氣呼呼的,照他想,陛下別說拒絕她留宿藏書閣,就是允她進藏書閣都不妥,天知道這女子會不會真的在莊嚴地藏書閣中搞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畢竟他們才親眼目睹她不知羞恥的對宮女和侍衛上下其手,這樣的人有什麼幹不出來的?
夜裡,曾子昂來到莫負遠的床前詢問,「南寮水患,百姓困難,朕打算派益王前往賑災,國相以為如何?」
莫負遠傷重,見到曾子昂只能告罪躺著,無法起身相迎,聽見他這話,馬上贊同地點頭,「陛下真知灼見,如此甚好!太后娘娘乃南寮人,對南寮自是有番感情,益王殿下念在太后娘娘面上,定會辦好賑災之事。」
太后呂氏並非曾子昂的生母,她膝下只有益王曾子言一個兒子,當年呂氏在先皇面前下功夫讓自己的兒子做了太子,可曾子言終究不是帝王的料,才能、智慧樣樣不如年少即被送去大禧當質子的三皇子曾子昂,先皇憂心長子無能,不足以肩負治國大任,這才招回遠在大禧的曾子昂,更在臨終前廢長立幼,同時將可能威脅曾子昂的其它皇子全分封到邊境去,以穩固三子的江山。
此舉自是讓呂氏悲憤萬千,被貶為益王的曾子言更是抑鬱不甘,奈何先皇遺旨如此,兩人不聽從不行,重點是群臣無一挺他們母子,大勢已去,還能如何?原本連曾子言也得跟其它皇子一樣離開燕都,要不是呂氏在先皇臨死前以死相求,說無親子在旁侍奉,晚年必定淒涼,先皇這才同意留人,否則曾子言休想繼續留在燕都享福。
曾子昂生母早逝,當年他在無人扶持之下,被呂氏安排前去大禧做質子,登基後,他依祖制仍奉呂氏為太后,只可惜母子不親,這事世人皆知。
這回讓曾子言去南寮賑災,呂氏有了臉面,曾子言也有事做,如此多少可以減輕曾子昂與呂氏母子間的緊繃感。
「然而陛下這主意雖好,有一點老臣還是要提醒您,此次賑災金額龐大,由益王殿下親自押送去南寮,這個……殿下手下多,經手的人也多,難免有所損失,到了南寮,真正落入災民手中的賑災銀兩恐怕不多……」莫負遠說得很含蓄。
益王貪圖享樂,在先皇在世時還曾以太子的身份賣官獲取財物擴建自己的東宮,此事讓先皇得知,氣得吐血,從此種下廢太子的念頭。這回益王經手大筆銀錢,就怕錢還沒到南寮就被揮霍泰半。
第二章 惡女入宮眾人憂心(2)
「這件事國相放心,朕已有防範,會以賑銀籌措不及為理由,讓益王先行,賑銀後送。」
莫負遠再次高興地點頭,「妙哉,益王殿下手上無錢,這就不必擔憂了……咳咳……」說到欣喜處,他卻咳了起來。
曾子昂親自起身替他拍胸順氣,又倒了杯水給他。
「老臣沒事,不敢勞動陛下。」莫負遠慌忙地說著,不敢接下水杯。
曾子昂微笑,「國相受傷,朕不知體恤還來叨擾,是朕太操勞你老人家了,倒杯水給你也是應該的。」
莫負遠不敢再違逆,終於接過曾子昂手中的水杯,但仍說:「老臣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是應當,而陛下心中早有機杼,根本不需老臣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