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這算是承諾嗎?」蘇小小抬頭問。
「是誓言,我對你愛的誓言。」沈廣之低頭吻了吻她。
四下靜寂,燈影朦朧,蘇小小和沈廣之輕輕相擁,陶醉在美麗的醇情時刻。他們臉貼著臉,心兒在跳動,海誓山盟,都盡在不言中。
「沈廣之,」蘇小小習慣了連名帶姓地叫沈廣之,此刻濃清蜜意,還是改不了口。「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決定不出去了。」
「為什麼?你想放棄你的夢想嗎?」沈廣之急迫地問。
「你先別急,聽我說。」蘇小小微微一笑,想使沈廣之安心。「我當然不會放棄我的夢想,只是稍微又將它修改而已。你願意幫助我,我真的很感激,而且……
很感動,但那對你實在太不公平了,我不能!」
「我說過,我……」沈廣之急著說服蘇小小,蘇小小伸手按住他的口說:「別急!聽我說。老實說,我決定不出去的原因並不只是如此,最重要的,我捨不得離開你!」她臉紅了紅,沈廣之高興非常,擁緊了她,聽她接著說:「所以我仔細考慮過了,我決定留在國內完成大學教育,利用這段時間一邊打工,等大學畢業後,再飄洋過海,以兩年的時間吟遊,這其實和我最初的夢想藍圖很接近,如果我當時不中途被退學的話。」
「你真的決定這樣做嗎?」沈廣之沉吟一會才問。
「嗯。這對我也比較好,少了言語的障礙隔閡,念起書來也較順利容易。」
「好吧!」沈廣之又沉吟了一會才說:「既然你已這麼決定,我也不再勉強你。但是答應我,別太逞強,也別再像以前一樣,為了賺錢把自己弄得疲累不堪,我可不許你再因為為了打工賺錢而被退學。」
「什麼?連這事你也知道?」蘇小小困窘又驚訝。
「當然知道,你忘了?莎白什麼都告訴我了。」
蘇小小緬腆地笑一笑,正色認真說:「不過,『散工』我還是一定要做的,我獨立生活慣了,依賴別人讓我覺得很不安;再說,我是守財奴轉生,天性愛錢,你也是知道我的『名言』的,利字向來擺中間,死要錢、死攢錢,更何況上大學唸書要花錢,吃住喝穿也要花錢,我不打工是不行的。」
蘇小小愛錢愛得天經地義,從來也不認為是可恥見不得人或庸俗的事,總是理直氣壯,不管旁人非議。沈廣之早瞭解她的「劣根性」,不以「形上」或「形下」批判蘇小小的認知哲學。其實,最忌諱「俗氣」的,恐怕就是最「庸俗」的,反正這世間的事,真真假假,最可貴的只有那一顆心。
「也好。」沈廣之點頭說:「但你要打工,就到我事務所來為我工作,我也可以常常見到你。」
「不好。」蘇小小猛搖頭。「你知道,我從來未在同一個地方待過三個月以上,我不喜歡長期性的工作性質,綁手綁腳的,一點自由都沒有。」
「你不該有這種奇怪的心態,只要是工作,就沒有長不長期性的分別,更沒有自由可言。想想,你以前做過的工作,哪一樣不是長期工作?哪有公司天天在招臨時工的?」
「算你說得有理,但我還是不要在你事務所打工。」
「為什麼?」沈廣之老是喜歡固執地問為什麼。
「老實說,我不喜歡你事務所裡那種感覺和氣氛。」蘇小小坦白說:「而且,人言可畏,我不喜歡蜚短流長,更不喜歡被當作茶飯後的閒談資料。」
「是不是你聽到誰說了什麼?」
「沒有,我只是不喜歡,預先避免不愉快。而且,坦白說,我不喜歡那個『類小妹』的工作。」
「你可真挑剔,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到底有什麼才是好喜歡的?」
「有啊!我喜歡你。」蘇小小大膽示愛,微嗔著臉,狡猾又甜,充滿了嬌憨。
沈廣之緊摟著蘇小小,看癡了過去;蘇小小如此的風情與百媚千嬌,讓他深深受迷惑。他將額頭靠著她的額頭,輕聲喊說:「天啊!天知道我有多愛你!」
「是啊!真只有天知道,想想第一次碰見時,你對我的印象有多壞!」
蘇小小將沈廣之情深至極、無法自己的滿腔激情,潑上一盆冷水,破壞羅曼蒂克的氣氛。沈廣之微笑不說話,雙眼凝視她的眼,燈影朦矓;情意,像純釀的酒。
「把眼睛閉上。」
很低、很柔、很醉人的聲音,蘇小小依言閉上雙眼,音樂聲在耳邊響起,腰間傳來熱情的環抱,然後濕潤的唇終於蓋上她的唇。
她仍然閉著眼,緩緩、怯怯地伸出雙手擁抱沈廣之,沈廣之熱情如熾焰,熊熊燃燒著兩顆心。
「我真的好愛你!」沈廣之不斷低訴情衷。
蘇小小聽著他欣情,心裡既歡喜又高興,她大膽地回吻他,雙手緊緊摟著他。
愛情真是不可思議啊!茫茫人海中,她就那麼遇見他,茫茫人海中,她就那麼愛上他。
換心為心,他只愛她一個,而她也只愛他一個。
夜色慢慢深了,燈影搖曳得慇勤——燈不動,人影在動,這浪漫的夜,情人攜手,婆娑起舞,旋出一曲華麗的愛清華爾滋。
而窗外,星星漸漸明亮閃爍,顆顆是窺探的眼睛,沈廣之拉上窗簾,擁著蘇小小,陶醉在這純酒釀的夜。
天際閃過一顆許願的流星,但窗內的他們誰也沒有看見,薄簾隔開了宇宙,他們相互凝視中,陶醉在彼此愛的星河,雙雙凝視的眼,只有熱情的火。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