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季曼凝那種女強人,絕不能用什麼溫吞古板的方式,寫情書、唱情歌根本白費功,慇勤送花、送禮也打動不了她。
「曼凝不在意物質的東西,她欣賞強勢有能力的男人。你要表現出強悍、霸道,果斷積極的一面,別婆婆媽媽的。」嚴世爵滔滔不絕,教導他該如何追求季曼凝才是正道。
嚴焱雖不屑請教他,卻不自覺聽得認真,默默地全盤記下。
翌日,中午。
嚴焱在辦公室收到一件貴重包裹,還是由專人送到他手上。
昨天嚴世爵告訴他,會先送他一件禮物,足以吸引季曼凝興趣的禮物。
他忍不住探問,什麼東西能吸引季曼凝?
他問過她的興趣嗜好,得到的只有「工作」兩字。
嚴世爵笑說,季曼凝的生活確實除了工作,只有工作。然而,她近日卻對一件物品感興趣,而那物品亦是他非常感興趣,堅持要擁有的東西。
他這才意會過來,是那把漢代匕首。
飯店大廳古物展出的一周時間已結束,原本那把古匕首要先歸還瓊斯,嚴世爵要求對方多出借幾日,並大方表示要把古匕首送來費城,讓對它鍾愛莫名的他,得以親自觸摸把玩實物。
嚴世爵也強調,會早日跟瓊斯完成交易,讓古匕首不用再輾轉送回倫敦,自己確實成為下一個擁有者,而待他完成飯店設計圖,才跟他談古匕首買賣事宜。
此刻,嚴焱盯著打開的木製長錦盒,一雙黑眸瞅著置在裡面的古匕首,不由得一陣激動。
他終於能親手觸摸這把古匕首,探究它對他存有什麼魔力?
他伸手,緩緩探向躺在長錦盒內的古匕首。
當大掌觸摸到刀柄那霎,他腦中閃過一幅鮮明畫面,他身心猛地用力一震,那強烈感觸,宛如一道電流,頃刻間充斥他全身,不由得緊握住斑駁的銅金屬鋈金刀柄。
他對它湧起一股無比熟悉感,腦中頓時竄上無數畫面,萬馬奔騰、激烈廝殺,一幕幕戰爭場面如影片快轉般,在他腦海快速播放,混亂堆疊。
那些,曾是他一而再看過的夢境片斷,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畫面,此刻,竟有種真實的他一雙眼緊盯著手握的匕首,意識不覺飄飛恍惚……
彷彿,他曾經擁有它。
它對他似乎有著無比重要的意義。
他腦中混亂的影像片斷,逐漸定格,清晰浮現一段古代夢境——
第5章(2)
「朝顏,你在做什麼?」嚴焱置身將軍府後花園的一處涼亭,坐在石椅上,右手端起酒杯,一雙劍眉不禁微蹙。
「為將軍祈福呀!」一旁的朝顏,笑盈盈說道。
她雙手捧著他的隨身佩劍及匕首,跪在地上,正做著祈福儀式。
她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親吻劍身和匕首,真誠地懇求它們,保護她心愛的男人。
明知兩人身份是雲泥之別,她仍管不住自己的心,早已喜歡上他。
她卻只能將這分感情深藏,每每期待著主子會過來將軍府探視他,她也能跟隨在側,多瞧他幾眼,甚至偶有機會與他說上幾句話。
在他一次出征前夕,麗兒小姐要她備一桌酒菜,帶過來將軍府替他餞別。那之後,在他下次出征前,她便瞞著麗兒小姐,偷偷備一點薄酒小菜,獨自過來將軍府,以麗兒小姐的名義,欲替他餞別。
她一度擔心他會拒絕,也因自己的厚顏,緊張惶惶。
未料他欣然同意,甚至要求她日後也要如此。
「不是告訴你,不要再這麼做。」嚴焱眉心更蹙攏,悶聲欲制止。
每每看見她吻著銳利的劍身和匕首,他總膽顫心驚,害怕鋒利刀刃會割破她柔軟粉唇,或傷及她的柔荑。
他雖期待她為他餞別,卻不希望她做這儀式,只想跟她獨處片刻,兩人小酌閒聊,那能讓將上戰場的他,心靈平靜。
「它們會保護你。」朝顏柔聲說道。
她一直相信她的祈福,每每上達天聽,他總是能平安凱旋歸來。
因此儘管他反對她的行為,她仍堅持她的儀式,誠懇地祈求上蒼保佑他平安,懇求他隨身佩劍和匕首的刀魂,為他抗敵。
「你該親吻的,不是這冰冷的刀劍。」嚴焱起身走向她,一把抽回被她捧在雙手的長劍和刷一聲,他將長劍往繫在腰間的劍鞘俐落收回,同時也將匕首收入掛在腰帶上的匕首鞘。
他另一隻大掌,握住她的纖腰,將她一把帶入他懷中。
「將……將軍……」朝顏驀地驚呼,雙頰飛上兩朵紅雲。
她受不住與他這般貼近,那會令她極力隱藏的情感洩露出來。
「朝顏……」他低聲喚她,溫熱嗓音如一道熱流,淌入她心湖,泛起一抹漣漪。
嚴焱健臂鎖著她的嬌軀,一雙深邃黑眸凝睇著懷裡佳人。
他早已不將她當婢女看待,他不覺對她滋生情愫,甚至從第一眼便對她留下深刻印象。
之後,兩人雖偶爾才有機會碰面,且往往都有麗兒表妹在場,不過兩人多少有獨處片刻的談話機會。
一點一滴,愈相處認識,他愈感覺她是個純真溫善、蕙質蘭心的女子,她不若一般丫鬟,甚至還比麗兒表妹知書達禮,且富有學識涵養。
他才得知她其實出生書香世家,母親早逝,父親在私塾教書,自幼便教她讀書寫字,將所知的知識盡可能傳授給她。
可後來父親病故,她頓失依靠,加上生前父親樂善好施,家裡沒有餘錢,為了安葬父親,她於是賣身進白府當丫鬟。
得知她的遭遇,他對她,更心生一抹憐愛。
他生平第一次對女子動情,時時惦記著她的一顰一笑,渴望她柔嫩粉唇的滋味。他早想一親芳澤,又怕嚇著她,只能隱忍壓抑。
「將軍……」朝顏怯生生喚道。
「叩叩——老闆!老闆!」敲門聲、伴隨著叫喚聲傳來,令陷入夢境思緒中的嚴焱,忽地回過神。
「老闆,抱歉,剛才打內線你沒接,我才過來敲門。」站在門口的艾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