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牒牌可說是大正國的身份證,大正國對百姓的身份跟戶籍落實登記是很嚴謹的,每一個百姓都有一個身牒牌,必須隨身攜帶,預防官差隨時盤查。
在小鄉鎮中,出門只要帶身牒牌便可以在鎮上自由出入,可是到縣城就不成了,還要路引才可以進城。
沒辦法,跟大梁那一場仗打得太久,為預防探子或是敵人趁機潛入國內作亂,因此大正國對於戶口普查非常嚴格,只要盤查時沒有拿出身牒牌,一律抓進牢裡等家人來贖,沒人贖的就等著坐牢。
萬一有人身牒牌掉了,得馬上到村長或裡正那裡補辦,還得有三個人連帶保證,最後到縣衙裡登記遺失,重新辦理,手續十分麻煩,因此每個人都把自己的身牒牌當作生命一樣,小心的貼身保管好。
想到這裡,蘇暢兒即刻起身,決定回家後先把這事給辦好。
看著滔滔的河水,她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她現在是在下游,石林村是在中上游,她該怎麼回去啊?
第七章 和離重獲自由身(1)
三天後,渾身髒兮兮的蘇暢兒回到大林村。當她一身狼狽的出現在村人眼前時,可把不少人給嚇壞了。
「萱丫頭啊,你是怎麼回事?是遭盜賊打劫了嗎?」
「江萱,你這三天是跑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家出事了?」
「就是啊,好幾撥人來找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還把你家都翻了一遍,東西都砸壞了。」
村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聽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她停下腳步聽著村人的敘述時,找她找得十萬火急的威虎正好擦身而過,沒有發現她。
聽出了一個問題點,她看著旁邊的村人問道:「等等,你們是說有人上我家來,還把我家給砸爛了?」
村人們不約而同地點頭。
老村長一聽到她回來的消息,杵著柺杖趕緊趕來,一看到她就緊張的質問,「江萱,你這幾天是跑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在外頭跟人家結了什麼怨?」
「沒有啊,村長……」她搖頭,「我一直是個安分的小老百姓,你知道的,我為了鄰里和諧,那麼賺錢的青草茶生意都不做了,怎麼可能惹事。」
村長順了順那把山羊鬍,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不過……江萱,你這幾天去哪了?還這麼一身狼狽……」
「別說了,我過橋時為了閃一輛馬車,不小心掉到河底,還被衝到下游,好不容易才從河裡爬上岸,那下游處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人影都沒有。我順著河岸往上走,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人問路,花了三天時間方才回到村子。」她擔心來砸她屋子的人是盧旺派來的人,不敢老實講,先隨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
「原來是這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是江萱啊,來你家的那些惡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有沒有想到什麼?」村長還是不放心,又問了一次。
「村長,我也不知道,我看這樣吧,我先回家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再去跟你匯報,如何?」
「就這麼辦吧,成了,你們大夥兒都散了,別圍著江萱。」
村長一發號命令,圍在一起的村人便全鳥獸散了。
蘇暢兒回到家,看到滿地支離破碎的殘骸,那凌亂的景象令她一直隱忍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扯著嗓門把那個指使者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順便還問候了那人的娘親一番。
她氣呼呼地道:「氣死了,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新家園竟然被人這樣破壞!」
看著歪斜破裂的門板與窗子、缺腳傾倒的桌椅,還有她的賺錢工具、全被人摔壞踩斷的雕版,她的心疼得鮮血直流。
看到這一切,她可以肯定這一定是盧家找人砸的,賣青草茶時雖然也有跟人結怨,可那些人並不清楚她住在哪裡,且這麼久都沒有人上門找過麻煩,只有盧蕭蕭因為任楷威脅她撂狠話。殺人的事情都敢做,把她家砸爛這種事,盧蕭蕭不可能做不出來。
可是既然是來砸她家,直接砸毀不就得了,還翻箱倒櫃做什麼?她的衣物每一件都被扯出衣櫃,凌亂地丟在地上,有幾件還掛在窗子上,這些人究竟是來砸場子還是找東西?甚至連爐灶下的那些灰都被挖出來灑了一地,這屋子可以說是被人仔細搜了一遍,可她這裡會有什麼東西讓那些人像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家中最值錢的物事就只有那塊玉珮,江萱的小丈夫離別前送的,江萱一直很寶貝,又怕弄丟或是被偷,才會埋到梨花樹下,想等小丈夫來接她時再挖出來的,可惜造化弄人……
玉珮,對了,那塊玉珮不會被他們給挖走了吧?!
一想到這裡,蘇暢兒匆匆忙忙的跑到院子裡,觀察著那株已經被她移植成功的梨花樹。
為了安江萱的魂,她拿回木匣子,等威豹、威虎把梨花樹移植過來種在院子裡後,她便將木匣子連同玉珮一起埋進梨花樹下,如今她只希望玉珮沒有被挖走。
她看了眼梨花樹下的土,沒有被挖掘過的痕跡,心下鬆了口氣,不過覺得這玉珮繼續埋在梨花樹下不太保險,決定將它挖出來。
既然盧家要她的命,她就不能繼續待在這邊,否則一旦盧蕭蕭知道她沒被淹死,還回到村子好好過活,說不定哪天暗夜就偷放一把火把她活活燒死,只可惜這剛整修好的房子……
「萱丫頭、萱丫頭!」一知道她回村子了,阿好婆領著虎子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阿好婆,您跟虎子哥怎麼過來了?」蘇暢兒迎上前。
「萱丫頭,你這裡一團亂,最需要人幫忙整理,所以我帶虎子來幫你。」
蘇暢兒感激地看著他們,搖搖頭,「不了,不整理了,阿好婆,這邊我不住了,不需要整理了。」
「什麼,不住了?!」阿好婆跟虎子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