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徹看她好好的,精神還不錯,才鬆了口氣,緩緩走到床邊坐下,然後用著陌生又新奇的眼光看著孩子,伸出手指碰了碰孩子的鼻子,不滿地道:「哪像我,真醜。」
她噗哧一笑。「怎麼這麼說,小嬰兒剛出生都是這樣子的。抱抱他吧,我教你怎麼抱,一定要用手扶著他的頭。」
玄徹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感覺比處理上千萬兩的生意還令人緊張,當他看到兒子在他懷裡搖晃著小手時,心裡湧上難以言喻的感動。
「小小的、軟軟的,這是我們的兒子。涵涵,謝謝你為我生下他。」他朝她感激的道,唇邊勾起身為人父的滿足笑意。
沈千涵看到一直繃緊神經的他終於放輕鬆了,忍不住也笑開,她情不自禁地望著他,許久沒有移開目光。
「在想什麼?」玄徹感受到她的注目,不解的抬頭問道。
她感歎笑說:「想我們從認識以來到現在的事,我們的緣分還真深啊,連死了都無法分開,在這裡再次相逢,再結一次婚,禕恩,我們可說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吧。」
聞言,他心頭一震,然後緩緩揚開笑。
他們是有緣分,但,更有堅持,當初她追求他時,若不是靠著她的毅力,就不會得到他的心,他若不是因為想和她復合的心意夠剛強,也不會追回她。
他們都必須對彼此有著強大的愛,才有辦法結合。
突然間,兒子哇哇哭了起來,兩個新手爹娘都慌了。
「尿濕了嗎?」玄徹摸了摸兒子的屁股。
「我來看看……」沈千涵連忙將兒子抱進懷裡,細細安撫的模樣充滿慈愛。
玄徹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這是他的妻子、他的兒子。他的心臟澎湃激昂的跳動著,情不自禁地再次保證道:「涵涵,我會帶給你幸福的,我們一家三口會永遠幸福的!」
沈千涵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深深相信他們會幸福的。
在這個時空裡。
番外篇
那一瞬間,他抱住她,保護她的那一刻,他和她一起被那輛大卡車撞上。而在千萬分之一秒間,他向上薟祈求,不要讓她死。
徐禕恩緩緩睜開眼,感到身體極痛,但他確實在呼吸,他無法想像自己竟大難不死,他以為這是醫院,他該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和醫療設備,但,眼前竟擺著古裝戲裡才有的傢俱。
這是哪裡?他心裡響起這句話。
這時,門開了,有個小廝打扮的下人進來,看到他醒了,興奮大喊道:「少爺,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少爺?這怎麼回事?那個穿古裝戲服的人到底在說什麼?
「這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徐禕恩納悶的直問,一出聲便被那比平常略低的嗓音給嚇了一跳,這不像是他的聲音。
「少爺,這是你的房間呀,奴才是小四,你怎麼會……」小廝一臉打擊的往後退,接著又匆匆跑了出去。
徐禕恩卻覺得深受打擊的人是他,他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還遇上了一個叫他少爺、自稱奴才的人,他真的像在演古裝戲了。
就在他撐坐起身,打算下床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時,毫無預警的,一個穿著綠色古裝服的少女跑進房裡,年約十四、五歲,一臉稚氣甜美,神情歡喜的道:「徹哥,小四說你醒了!」
徹哥?他並沒有妹妹。
徐禕恩依舊一臉困惑。
接著一個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跑進來,也是一臉欣喜。「少爺,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徐禕恩防備的看著這兩個古人,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叫我少爺?為什麼我會在這裡?你們為什麼穿成這樣?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少女和中年男人面面相覷。
少女咬著手指道:「徹哥,小四說你不記得他了,你也不記得我嗎?」
中年男人也憂心不已,「少爺,你是不是傷得太重,一時忘了我們……有聽過這種說法的,大難不死的人,有時會忘了,些事。」
是說他失去記憶?他們硬是要把他當成他們的少爺就是了?
徐禕恩煩躁的想離開房間,他還不知道涵涵怎麼了,他得確認她的傷勢,確認她是否平安,然而當他一掀開被子,便忍不住倒抽了口氣,他看到自己竟然也穿著古裝,還留有一頭長髮,上衣敞開,腹部用白布包裹著,還散發著濃郁的藥草味,太不對勁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徐禕恩心裡有股強烈的不安,他得看看自己的臉,他馬上衝下床,卻因為拉扯到傷口而引起一陣劇痛,可是他此時無暇多管。
「哥,你還不能下床呀!」
「是啊,少爺,你要好好休養……」
少女和中年男子驚呼勸道,徐禕恩卻置若罔聞,當他從銅鏡中看到自己的左臉有一條抹了藥、約五公分的傷口時,腦裡轟隆一響。
那不是他的臉,這個人是誰?他怎麼會變成這個人?
徐禕恩覺得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了,他肯定是在作夢,絕對不是真的。
他衝出房間,任由少女和中年男子在背後追喊,也有其他人追了上來,他仍腳步不停地往前跑,一路上他看到的全是古代的建築,直到衝出紅色的大門,他才真正感到惶恐,因為他完全沒有看到一棟現代的建築物,這不是片場,他也沒看到一個現代人,該有的導演、場記,這是……徐禕恩腹間裹住的白布都被不斷冒出的鮮血染紅了,體力不支加上情緒太過激動,他向後一倒,又昏了過去。
這段期間他睡睡醒醒,每次醒來依然看到自己仍在這個地方,仍被喚作少爺,他才不得不相信,這不是一場夢,他是借屍還魂了。
他在這裡,那涵涵呢?他的妻子在哪裡?
徐禕恩可怕的意識到這個世界沒有她,她是生是死他都不知道,只曉得被卡車衝撞到的力道很重,他才身亡,恐怕她的情況也不樂觀。
他突然覺得好崩潰,若是他死了也就罷了,可是他卻活得好好的,要他怎麼接受沒有妻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