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
顧晨希冷靜的拉著於詠賢,輕聲說道:「副幫主,晚輩敢問一句,柳姨娘不放過我又能如何?前幫主早已亡故多年,人走茶涼,墓木拱矣,柳姨娘雖與現任幫主是親姊弟,但彼此卻未必交心。」
於民豐心頭一震,看向顧晨希清明的雙眼,幫主確實對柳氏多有防備,只是除了幾個親近之人外,根本沒有太多人知道,原以為只是個無用的病秧子,但他似乎錯看了……
他的心一凜,瞪向於詠賢,「他是在利用你,才與你成親。」
「祖父,是我逼著他跟我成親,不是他巴不得娶我,所以就算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願,反正——」於詠賢一哼,「祖父總不能指望我只能被你利用,別人利用我就不成吧?」
於民豐大口喘著氣,怒道:「你要嫁便嫁,但我不許你從於家出嫁,到時就看你怎麼淪為南陵笑柄。」
「誰在乎淪為笑柄,只要我過得開心,管別人說什麼。不過既然今日祖父開了口,那也省了事,因為我本也沒打算從於家出嫁,」於詠賢得意一笑,「我早決定從鏢局出嫁,在朔月堂拜堂成親,成親那日,祖父要來便來,不來也罷。」
「你這個逆女——」
「對了,祖父,我還打算讓顧少帶著我的花轎繞南陵城走一圈,我要昭告天下,從今而後,我於詠賢與顧晨希為結髮夫妻,生死與共。他有朔月堂幫襯,將來顧家一定會穩穩妥妥的交到我的夫君手中。」
聽到她如同誓言的承諾,於民豐沉下了臉,這孩子向來心高氣傲,令人生厭,認定了一件事便是直走到底,不知回頭,她的死心眼將會令她傾盡所有也會助顧晨希上位,他不禁氣得捏緊了拳頭。
「我已經要讓倩如嫁入顧家。」
於詠賢的臉冷了,她從沒想過跟誰爭鬥,只是現下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柳氏從未出嫁前就是個狠角色,雖說她與她從沒多少交集,但這些年聽漕幫和鏢局的弟兄提及這個貌美又心狠的女人的事跡不少,等自己進了顧家,嫁給顧晨希,擺明了會與這女人為敵,現在又加了個討人厭的於倩如。
於詠賢冷冷的看著氣得快要暈過去的於民豐,「於倩如得償所願,倒也要恭喜她一聲,到時咱們就看最後鹿死誰手。」
「你與顧晨希不過就是毛都沒長齊的兩個娃兒,不如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別妄想不屬於自個兒的東西。」
相較于于民豐的激動,顧晨希顯得太過冷靜,「副幫主這話實在該向我姨娘說去,畢竟我才是顧家嫡子,無論禮法或祖訓,從始至終都是她厚著臉皮佔了不屬於她的位置和權勢。」他的話很輕,但字字句句都是赤裸裸的挑畔。
於詠賢聽了心中大快,「沒錯!顧少說的實在太好,從頭至尾,顧家都該是他的。」
「哼!就得意吧!」於民豐哼道:「我看你們能得意多久!」
眼見於民豐帶著手下離去,於詠賢忍不住在他身後扮了個鬼臉,但隨即想起了於民豐打的那一掌,她立刻著急地轉身看著顧晨希,「讓我看看你的臉,好可憐,都紅了,我給你上些藥。」
顧晨希原想拒絕,但看她焦急的樣子,索性也不拒絕了,任由她折騰。
於詠賢小心翼翼替他擦好藥,這才注意到一旁沒出聲的彭正朗,她沒好氣的說:「彭四叔,你這眼睛都要黏到紙上去了,就只顧著看多少金銀珠寶,也不知幫著我與顧少。」
「有你在,哪輪得到我出馬。」彭正朗的眼睛依然看著禮金單,「這婚期就定在了陽春三月,正好春暖花開,一片欣欣向榮。」
「三月,這還有大半年,這麼久。」
「堂主,」彭正朗無奈的看了一臉哀怨的於詠賢一眼,「你好歹是姑娘家,沒必要上趕著嫁人吧,連半年都不能等。」
「我是怕夜長夢多。」於詠賢期待的看著顧晨希,「年前如何?我們年底成親,到時我還能與你回顧家過年。」
回顧家過年?!他已經許久沒有在顧家過年,今年也不打算回去,但她要陪他……他一下會意過來,她是要替他回去出口氣。
顧晨希點了下頭,「好,由你決定。」
於詠賢一樂,立刻對彭正朗說道:「四叔,快!婚期提前。」
彭正朗見了只能搖頭,堂主這樣子是多怕顧晨希不要她啊!
「我怕了你了!我現在就回去準備。」他揮了揮手,「不過我得提一句,這裡畢竟是青樓,顧少總是待在這裡也不好,不如就讓他——」
「跟我回朔月堂。」
彭正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堂主,你好歹是個姑娘家,還沒成親就共處一處,於禮不合,雖說顧家在南陵也有不少產業,但如今為了顧少安危,還是住到震天鏢局吧。」
副幫主不樂見這場婚事,所以為了避免他出陰招,還是將人護在朔月堂羽翼下較安心。
「彭四叔,江湖兒女顧什麼禮法,顧少的安全……」
「在震天鏢局有眾鏢師,難道不安全嗎?」
於詠賢被彭正朗一個搶白,不由嘟起了嘴,說是或不是都是打自己的臉。
「一切就照大總管安排。」
於詠賢聽到顧晨希的話,雙眼帶著委屈的看著他。
顧晨希對她輕搖了下頭,「大總管顧慮的是,聽話。」
顧晨希一說,於詠賢立刻用力的點了點頭,「聽話!你說的都對,我聽話。」
真是看不下去了!這還沒成親就被牽著鼻子走,日後日子怎麼過啊!
彭正朗無奈搖著頭走了出去。
朔月堂這幾日是喜慶異常,畢竟堂主要成親,要娶的……該說要嫁的是天下首富出身的顧家大少爺。
如意一大清早就替自己的大少爺打扮得體,只是一張臉一直沒舒展過,從搬進震天鏢局後,他就一直糾結至今。
「少爺,你現在明明是娶妻成親,怎麼搞得像要入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