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該愛的人,再愛也不會去愛,因為不該。」
「那愛不起的人呢?」
似是被觸動了什麼,高賦率沉吟許久,啞聲回答,「或許……有吧。」
「既然知道愛不起,當初為什麼還要愛?」
高賦率苦笑一抹,「還來不及知道就已經愛了,你要我怎麼辦?」
是啊,能怎麼辦?就像陸東雲,明明不是她愛得起的男人,可等她知道,她卻已經愛了,所以才會在結束的時候這麼痛。
「其實,哥不認為有什麼人是愛不起的,覺得愛不起多半是因為不能符合外界的標準和眼光,可是,愛情明明就是自己的,若要處處周全考慮別人的眼光,那還是原本的愛情嗎?你想過沒有,或許對外人來說,那個人是我愛不起的,但是,我總可以用我愛得起的方式來愛她吧?只要對方不嫌棄就好了,不是嗎?」
「那她嫌棄了嗎?」高賦率搖搖頭。
「那你們現在……」
「分手了。」
「還是愛不起對不對?」
「不對。還是愛,只是,放這裡愛。」高賦率拍拍胸口,平靜而釋然。抬頭看向白富美,「你覺得自己愛不起陸東雲?」
重重點頭,「我們一點都不般配。而且,我也不夠好,至少,不足以好到可以匹配他,我沒有自信去愛那樣的他。」
「那些般不般配的話是他親口說的,還是你自己以為,又或者是別人說的?」
嚅了嚅嘴巴,「別人說的……還有、還有我自己以為。」
所以從頭到尾都不是陸東雲說的啊!
高賦率舉起手,很想從白富美的腦袋狠狠敲下去,但,最終還是沒有,他不忍心,都傻成這樣了,再敲下去,不是更笨?虧得她平常一臉機伶,原來是假象。
「他在你心裡就這麼高?」
高?白富美不解。
「情人眼裡出西施,愛一個人的時候,我們總是把對方想得好高好高,高得好像就要永遠構不著似的,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是自己太愛對方了,所以連帶的也把他想得太高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那麼遙不可及,可能只是跟自己一樣,又甚至,低過於自己,是因為你的愛,才讓他變高了。」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可是,陸東雲哪裡是因為她想才變高的,她和他的距離、擋次本來就差很大。
「哥,你知道陸東雲是誰嗎?他大哥是陸氏集團總裁陸東祈,他是陸氏集團家的老三。」
「喔,那個首富,我聽過。」高賦率點點頭,雲淡風輕的口吻彷彿他現在討論的是市場賣菜的某人。
「哥,不是喔,是歐賣嘎,你知道我為什麼說我愛不起他了吧?不管是我們家的家世背景還是我這個人,都跟陸東雲差了一大截,更別說我們家還有一千多萬的負債,陸東雲根本不是我可以高攀的人。我們連站在一起都差很大。」
「他說他討厭你了?嫌棄你了?」沒有附和她的話,白富美搖搖頭。
「我們有要他拿錢出來幫忙還債嗎?」
白富美又搖搖頭。
「既然都沒有,你在擔心什麼?富美,不管他是誰,不用問,她也知道是什麼答案。「可是……」
高賦率直問。
問問你的心,它最誠實,不會騙你。」
「愛情沒有那麼多可是,只有敢不敢、愛不愛,光在這裡可是,即便你哭到眼睛瞎掉,還是改變不了什麼。不管他做了什麼,不管別人怎麼看你們,只要你們還愛著彼此,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拍拍白富美的頭,「你啊,有時候聰明,現在倒是很糊塗,去吧,去跟他把你的不安說清楚,就這樣輕易放棄他,是你不對,你應該去請求他的原諒。」
「為什麼我得去請求他原諒?」
「富美,如果可以換來一輩子所愛的人,別說是求,拿命去換都值得。」
尾聲
白富美忐忑不安的坐在機艙裡。
她現在要飛去韓國找陸東雲。
說來話長,聽了大哥的話,原本已經收拾好情緒打算星期一跟陸東雲好好道歉,好好的訴說自己心裡的不安,誰知,她這個私人秘書竟然當得這麼遜,連老闆去韓國參加亞洲國際醫學美容會她都一無所知。同行的還有許醫師。
白富美覺得自己好糗好失職,連一分鐘都沒心思等的她,只得向診所護士問了陸東雲下榻的飯店,匆匆買了機票來找他。
約莫兩個小時的飛行,白富美終於抵達韓國,依著護士小姐給她的地址,輾轉來到陸東雲下榻的飯店。
陸東雲此行除了參加亞洲國際醫學美容會外,還安排跟當地的整型名醫,一起切磋學習,這種時間想必他還跟許醫師在外忙著,白富美只好一個人在飯店大廳等他。
她特地挑了一個面對大廳入口的位置,只要陸東雲一回來,她就可以馬上看到他,就這樣一路從下午坐到傍晚,又從傍晚坐到晚上,除了上廁所,她寸步不離守在這裡,直到晚上十點多,她終於看到陸東雲和許醫師雙雙走進飯店大廳的身影。
心,沒來由的撲通狂跳著,儘管緊張,可是又很高興,原來,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渴望見到他,她迫不及待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像個傻瓜似的怔看著他慢慢走來,然後,一股熱液湧上她雙眸……
「陸醫師。」許醫師打斷正在說話的陸東雲,朝前方不遠處的白富美努努下巴。
陸東雲順著許醫師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可憐兮兮的白富美,當下心中一突——她怎麼會在這裡?
又,她來這裡做什麼?
初見的乍喜,在第二秒就被掐熄了,被陸東雲親手掐熄了。對於已經選擇別人的女人,他不允許自己的心又被牽引。
「我先回房間休息,晚安。」許醫師決定先行離開。經過白富美身邊時,他對她點點頭,把空間和時間留給這有話要說的兩個人。
他們就這樣互相凝視了許久,凝視到陸東雲決定狠下心腸視而不見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