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棠騏壞壞地繼續倒數,直數到十八秒,方梓璇跺了跺腳,轉身奔進辦公區,沒看見關棠騏臉上那貓捉到老鼠的得意笑容。
一會兒,方梓璇氣喘吁吁跑來,關棠騏臉上的笑始終未褪。
「挺可惜的,我其實非常期待對大家宣佈我們好事近了。」
「什麼好事近了?」方梓璇茫然。
「咦?記得我們說好了,今年當男女朋友,明年元宵過後當夫妻。」
「誰跟你說好了!」
「就是你跟我說好了。」關棠騏說。
「我沒有。」方梓璇反駁。
「你有。」關棠騏斬釘截鐵道。
「我沒有!」
「你當時沉默,我當作默認了,所以有。」關棠騏又說。
「我沉默,是當你一時失心瘋,不是默認。」方梓璇好氣,這個關棠騏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直在激怒她。
「我沒失心瘋,反正明年元宵過後,你安心當你的關太太,其他事都交給我。」
「我、才、不、要、當、什、麼、關、太、太!」她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說。
兩人一來一往在鬥嘴中來到停車場,關棠騏為她打開車門,她坐進車子,半點沒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幫女人開車門」這項服務,可是關大檢察官只對女朋友才提供的紳士服務。
「我們來打賭,我賭你一定會成為我關棠騏的老婆,我要是贏了,我的全部財產都給你,如何?」關棠騏倒車,將車子駛出停車場。
這適好像哪裡怪怪的?他贏了,他全部財產都給她?那是不是她認輸比較好?他不是說他名下財產近百億嗎?方梓璇甩頭,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關棠騏,你最近還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二關棠騏掃她一眼。
「你父親過世沒多久,你那些兄弟姊妹不是為了遺產跟你鬧得不開心?」他大概是心情不好,才愛欺負她……
「不只不開心,他們聯名對我提告,要求重新分配我父親的遺產,所以我這陣子忙到沒時間關心你,你別生氣。」
說得好像他們真有什麼!「關棠騏,你別鬧了。」
「我哪裡鬧了?」
方梓漩歎了一聲,「他們告你,告得贏嗎?」
「我這幾年在司法界可不是混假的,先不說我有理沒理,光是所有法官都是我朋友,我就贏他們一大半 了。」關棠騏嘻皮笑臉,「你放心,他們告不贏我,我家老頭大概也猜到他們會告我吧,該做的措施一樣沒
少,我的繼承完全合法,他們該有的特留份也都有,遺產不可能重新分配。不過跑法院確實有點煩人。」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心裡一定不好過吧?」她無法想像親人間反目成仇,若是她四個哥哥聯名告她,她一定難過到茶不思飯不想。關棠麒還能這樣沒事的笑,真不容易。
「又母愛氾濫?要不要再抱我一下?我很樂意被你抱。」他說。
「你能不能正經點?」方梓璇受不了他。
「我很正經啊。」關棠騏在路邊找到車位,停妥車,「到了,在三樓。我們先看一下屋子,看完我再帶你吃飯。」他熄火後坐在位子上,安靜不動。
「怎麼了?」方梓璇見他不動又不說話,問了。
「我在等你抱我啊。」關棠騏無辜地看著她。
方梓璇受不了,翻翻白眼,飛快下了車。
關棠騏只好也下車追上方梓璇,「一個擁抱都捨不得給,小氣。」
他們走到公寓大門前,關棠騏看外頭信箱,找到某個信箱,打開,手往信箱開口伸進去,摸出兩把串在一起的鑰匙,「房東放的,讓我們看完屋子把鑰匙掛回去就好。」
「喔。」方梓璇應了一聲。
兩人走上三樓,關棠騏打開屋門,率先進屋。
一陣潮濕發霉的氣味撲鼻而來,顯示屋子確實有段時間沒人住了。
「房東說發現章建明屍體的是許國良,也是光碟片裡七個男人的最後一個,回推章建明死亡時間,他是七個男人裡第一個身亡的。」
關棠騏邊說邊往屋內的浴室走,方梓璇緊跟在他後頭。
「警方怎麼查到最後兩人是章建明、許國良的?」方梓璇問。
「他們把光碟片影像截錄,放大章建明、許國良臉部,印成照片,跳樓死亡的張中博的妹妹跟章建明交往過,她認出章建明,警方照她說的住址找到當年章建明租屋的房東,房東認出許國良。」關棠騏說。
他蹲在浴缸邊,細細巡視每寸牆角邊縫,假設章建明瓦斯中毒死亡不是意外,這應該是S犯下的第一樁殺人案,S可能留下的刻痕必定十分細微。
方梓璇見他找得十分仔細,便說:「我去陽台看看。」
「好,小心點。」關棠騏說。
他細心叮囑的語氣,讓方梓璇不禁回眸,短短瞬間,她居然臉紅心跳……她不願深想,往放置熱水器的陽台走。
按理說,熱水器放置在陽台,應該不容易瓦斯中毒才對,但這裡的陽台做了密閉式百葉鋁窗,熱水器就在連著浴室小窗的外頭牆上,若是因為天冷,將百葉窗全關上,瓦斯往小窗灌進浴室,是有可能瓦斯中毒。
她在瓦斯桶與熱水器間察看,不一會兒,她在連結瓦斯桶與熱水器的瓦斯管邊,看見一個像是用黑色奇異筆寫的小小的「S」,很小,有點模糊了,但仍看得出來是S。
「關棠騏、關棠駿!」她大喊。
關棠騏快步奔了出來,一把拉起她,將她拉到身後,護好了她,才問:「怎麼了?」
方梓璇驚呆一陣,沒料到關棠騏是這種反應,好半晌回過神吶吶道:「我沒怎麼了,是你怎麼了……」
「你叫那麼大聲,我還以為你怎麼了。」關棠騏無可奈何的說,接著又碎念了一句,「保護好女朋友,是每個男人該盡的本分,我哪有怎麼了?」
「我是怕你在浴室找線索太專心,聽不到我的聲音,才喊大聲一點。」她說。
關棠騏歎了一聲,「好吧,你喊我什麼事?」剛才她喊那兩聲,他只覺心臟突然狂跳,一陣緊張,從來不知道他的心臟可以因某個女人脆弱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