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磊沉默,一如她質問他的時候,他一直沉默著,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她眨了眨眼睛,泛去眼中的濕潤,齊玫冷冷一笑,「霍啟磊,交往之後你仍然不愛我,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分手?」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愛一個人,就該跟那個人在一起;不愛那個人,又為什麼要跟那個人在一起,他不愛她,卻跟她在一起,他不難受嗎,每天面對的是一個不愛的人。真的好好笑,她笑了,笑得格外的漂亮,她的眼神卻冷酷如冰窖,「最後一次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
放在腿上的大掌微微握著,霍啟磊目光落在角落,俊臉緊繃著,半晌,他抿著的薄唇動了動,她一眼不眨地看著他的唇嚅動,「不愛。」
痛,針似的痛一點一點地戳著她的心臟,齊玫的臉色瞬間蒼白,但她仍舊站得直挺挺,傲立在他的前面。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般,柔弱卻堅定地說:「分手,我們分手。」
接著,她麻木地轉身離開,冷硬的星眸看不出一點情緒,她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絲眷戀,所有他不屑的、所有她不該有的,全部丟掉,她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
如果愛他這麼辛苦,那她就不愛,她還有很多人可以愛,她的爸媽,她的哥哥、姐姐,還有她自己。
她無聲地流淚,踩著高跟鞋,像一個女王似的離開,但她知道她不是女王,不過是被霍啟磊所嫌棄、被霍啟磊所不愛的失戀女人。
她失戀了,一向甩人的她被人甩了,明明是她說分手,卻是她被甩,因為他不愛她。
霍啟磊坐在位置上,感覺周圍的溫暖一點一點地離開了自己,他彷若惆悵地一動也不動,最後輕輕歎了一口氣。分手了,他們分手了,如他所願,甚至比他預料的更好,因為齊玫根本沒有揍他一頓,早晚會分手,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他想齊玫知難而退,所以他同意跟她交往,可看她離去時黯然的背影,他心裡卻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空落落的安靜。
他平靜地站起來刷卡結帳,接著開著他的車回家。打開門,室內一片黑暗,可他卻聽到另一道呼吸聲。
「小玫?」
「霍啟磊……」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沒有打開燈,放下了手,淡淡地問:「你來拿你的東西?」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面對她,不如幽暗中誰也看不清誰更好。
齊玫沉默片刻,「那些東西我不要,你都扔了吧。」
「已經晚了,回家吧。」他說。
昏暗的房間裡響起她低低的聲音,她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儘管黑,卻又能看清他的輪廓,他很嚴肅,五官都皺在一起了。
她本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可是她不甘心,所以她又回來了。兩行清淚從她的眼眶滑落,似一抹水晶在黑夜裡劃下的晶亮痕跡,一瞬間又毫無痕跡。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穩住顫抖的嗓音,「你真的不愛我?」
他似有若無地歎了一口氣,「不愛。」
她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不想讓他聽到她這麼悲情的聲音,卻沒有辦法消音,她深吸一口氣,「霍啟磊,你不要後悔。」
他淡淡地說:「我送你回家吧。」
她突然無法抑制自己的壞情緒,小小的拳頭落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她喘著氣,「霍啟磊,你到時候後悔了,就是跪著求我,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她沙啞著嗓子,朝他張牙舞爪。
他默默地重複著同一句話,「我送你回家。」
「不用。」她的指頭狠狠地抵住他的胸膛,「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跟珠寶店的合作我不會管,等合約到期就結束,我們兩個人從現在開始就是陌生人!」買賣不在仁義在,這種話拿去騙鬼吧,有關愛情的買賣,從來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她踉蹌地拿著包包,在黑暗中摸索到門,毅然地走了出去。
黑夜天衣無縫地將她的失戀和悲傷包裹,誰都看不到,就連霍啟磊也沒有看到她眼角閃爍的淚光,他握了握拳頭,最終沒有多此一舉地送她回去,而是走到門口,將門關好。
打開燈,他深吸一口氣,將身上的外套脫掉扔在了一邊,他冷然地開始收拾她的東西,將她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之後,他坐在地毯上。
他是一個混帳,自以為是地認為容忍她的糾纏就是與她交往,結果害她越陷越深,可當初不答應,她又不放棄,會怎麼樣誰也說不清,到底是誰對、是誰錯,愛情遊戲裡對錯永遠沒有標準。
對不起,齊玫,他可以跟她交往,卻不能騙她他愛她。
齊氏大樓,齊二哥將文件交給齊彥之後,順便坐了下來,侃侃而談,「小妹最近常常回家。」齊二哥覺得非常不適應。
「小妹失戀了。」齊彥平淡卻隱含火爆地說。
「什麼!」齊二哥立刻跳起來,「霍啟磊那個混蛋,沒長眼睛,我的妹妹也欺負,我去揍他一頓。」
「別去,爸媽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你去做什麼。」齊彥涼涼地說:「而且失戀了也好,也該讓她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她想要就能得到。」
齊二哥挑高眉,身為妹控一族不僅他還有齊彥,怎麼今天齊彥這麼冷靜,「小妹也沒有你說的那麼不知天高地厚。」
「我又沒有說她不知天高地厚。」齊彥哼了哼:「我不喜歡霍啟磊那傢伙,小妹對他太用心了,小妹應該找一個愛她比愛自己多的男人才行。」否則以小妹的性格,要天天家暴了。
「哎。」齊二哥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不是我說啊,小妹到底喜歡霍啟磊什麼,不管小妹怎麼樣,他這麼對小妹,我心裡就是不舒服。」
齊彥陰森地一笑,「動手的地方很多,以後會有機會的,總有被我們逮到機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