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本王沒有醫治你的本事。」
「無妨,不礙事的。」她笑著,沒縮回手。
他坐在洞外,刻意與她保持距離,濃眉攬緊像在忍耐什麼,臉色鐵青得極不尋常,渾身冰凍似雪,即使他什麼都沒說,可她就是知道他在保護她。
「本王沒想到你也會傻得想救本王。」他垂睫掀唇,笑得自嘲。「要是本王不在這世間,才會擁有你想要的太平盛世。」
他喃著,注視著她的掌心,那是他想要保護的小手,但是血味勾誘得他快要失去冷靜。
晏搖光柳眉微揚。「是這樣嗎?王爺難道沒聽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對百定而言,鬼將軍是鬼,對西引而言,鬼將軍是神,如果王爺可以以維持天下太平為念,絕對會是中域之神。」
玄夜爻笑得猙擰,只因她掌心的血味誘得他心思浮躁,就要失控,行為與意志背道而馳地抓緊她的小手。
「痛!」她痛瞇了眼,發現他俯下身,舔吮著她的掌心,一陣酥癢掠過,接著而來的是陣刺麻的咬夸,甚至是吸吮。
晏搖光瞪大眼,忘了反應,傻愣愣地看著他吸吮著傷口,看著他鐵青的臉色轉為紅潤,冰涼的身軀開始有了暖度,俊魅的眉眼有了生氣,如她記憶中的狂獗傲視。
鮮艷的紅染上他美麗的唇,像朵盛開正艷的花……說男人像花,實在不妥,可他確實是魔魅妖美得教她移不開眼。
「……搖光,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神祇會需要吸取人血。」玄夜爻滿臉懊惱,接著憤怒的別開臉,那是難以忍受的自我厭惡。
他竟然控制不住的吸取了她的血!
如今,她還能笑得那般坦蕩無懼嗎?
「王爺,你氣色好多了!」
回頭,俊魅瞳眸映著她欣喜欲狂的俏模樣,那神情裡沒有恐懼驚駭,只有喜悅,將那小臉烘托得非常艷麗。
「原來王爺只是需要飲點人血就會恢復正常……唉,早說呀,我還在擔心王爺的身子冰得像雪,再這樣不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晏搖光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玄夜爻漆黑如子夜般的眸蘊著清潤光澤,心頭狠狠震動。
她是個不尋常的女人,在第一次碰面時,她就大膽得教他欣賞,然而當他的昕做所為因她而變得毫無道理時,他就該發現,自己對她絕不只是欣賞而已。
連他也沒想到,他竟會為了保住她而護她下谷底,這幾乎本能的反應,完全不計後果,他早該發現,自己已陷入難以自拔的執著裡了。
她對人無分別心,是非分明,對他人露出的甜美笑意,是如此吸引著他的目光,如今……
他終於得到了她不再虛應的笑,得到她始終落在他人身上的擔憂,他竟是如此滿足,如此輕易地滿足了?
多可怕的毒,淺淺淡淡的存在,卻密密滲透,等到他發覺時,毒已走遍全身,祛除不得,而他也心甘情願。
只因她雲淡風輕的態度,眸中一片真誠,沒有同情或驚愕,甚至反為他飲血恢復血色而慶幸。
在她眼中,似乎再光怪陸離的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樣的她,值得他動心。
值得他為她,捨生忘死。
「王爺怎麼這樣看著我?」晏搖光不解地瞅著他眸底深隱的激動,又被他看得雙頰生暈,急忙別開頭,心跳再度亂了套。
第4章(2)
玄夜爻起身,拉著她走進山洞內,可不知為何,他卻突地一陣暈眩,幾乎快要站不住。
「王爺!」晏搖光趕緊攙著他就地躺下,讓他枕在她的腿上。「王爺不是飲了血就好多了嗎?」
「……本王沒事,只是有些虛弱。」他也不解,他未曾在飲血之後還體虛得站不住腳。
「讓本王歇會吧。」
「好。」她擔憂地審視他的氣色,確走氣色極佳,才略略放心。
只是儘管山洞裡已生起了火,還是凍得她直打哆嗦,直摩挲著濕透的雙臂。
然而,他反手一抓,輕鬆抓住她的手,擱在他的胸口上。
「王爺?」她有點羞赧,不知道該縮回手,還是假裝不在意。
讓他枕在腿上,其實已經很逾矩了,手心再貼上他的胸膛,實在是……令人害羞。
「本王醫不了你的手,但要暖著你,一點都不難。」
晏搖光正疑惑著,便感覺一股熱氣自她的掌心逆沖而上,直竄入心窩,瞬間暖和她的四肢百骸,不禁舒服得發出輕歎。
「真是太好了。」這股暖,暖得她通體舒暢,外頭的霜雪寒凍也侵略不了她。
「既然本王這麼好,何不跟著本王?」
她一愣,想起殿下告誡過的話,不禁苦笑。「王爺要我做什麼呢?想要個策上,西引應該也有許多人才才是。」
「本王要你的才智做什麼?難道本王會比不上你的謀略?」他掀唇冷哂,淡睨她一眼。「本王要你,只因為你是你,本王要你用看著青臨的神色看本王。」
現在他要她,只因為她是個教他動心的女人,是個教他興起獨佔心念的女人。
她傻傻的問:「王爺也要我報恩?」
「報恩?」她對青臨抱持的,只是報恩的想法?
「這輩子,我的命是注定給殿下了,這是我一定要還的情。」
「那麼本王呢?本王得救你幾回,等多久,才能換得你的回報?」
「……下輩子?」她打著商量。
「誰要你的下輩子。」
「……」她一臉為難。要是她再有能耐一點就好了,也就不用到處欠人人情。
「王爺,百定對我而言,是我的家,青臨殿下對我而言,是我的家人,也許家和家人對一般人來說,都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可是……我等了好久才擁有。」這樣的情份,難以割「本王明白。」他閉著眼,凝聚不了氣力,索性閉目養神。
「咦?」
感覺她的疑詫,他不禁哼笑。「本王是從已故的娘身出生,出生便沒有娘,爹也在不久後亡故,眾人皆視本王為不祥,有誰敢靠近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