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兒請得出河神……村長看到嚴官泓找到的畫簿和刑具,額邊的冷汗直冒。
嚴官泓冷視著村長道:「本官請不到河神大人一見嗎?那看來要請法師作法才見得到了,無妨,本官早已派人去請法師來一趟,要是再見不到河神大人……」他眼眸一瞇,迸出戾光,「那就砍了法師的手腳來祭河神,直到河神大人現身。」
村長聽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都要斷手斷腳了,裝成法師的那個人還敢不把他和主子供出來嗎?
他馬上磕頭求饒,「大人,根本沒有河神大人,會舉辦這個河神祭典,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大人問什麼,小的都願意招!」
嚴官泓見村長投誠了,直截了當的問:「你奉命行事的主子以河神為名,捉這些無辜女子當祭品享樂,你這個梅來村村長幫著他找女人,你也是共犯,不如說出那些女子的下落,也許可以減輕罪刑。」
「那些女子……」村長也想說啊,但一想到那些屍體被棄置的地方有著什麼,話就像是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小的……不知道……」
這人是在怕什麼?嚴官泓深思著,覺得不太對勁,「不敢說嗎?還是那些女子都死了?」
村長低著頭不說話。
「這位大人,還有一人活著!」趙晴希搶著開口,在知道這個男人是欽差大人時她驚了下,覺得她的運氣也太好了吧,一穿越來就能被欽差大人所救,方纔他在問案,她不便插嘴,這時才想到這件要緊事。
嚴官泓望向她,像是這時候才想起她還在這裡。
她就那麼沒有存在感嗎?趙晴希咬了咬牙,有些不滿的道:「我知道還有一人活著,我逃走後,誤觸了山壁的機關,掉進一個奇怪的洞穴,發現裡面還有一個活口,如果不快點去救她她會死的!」
嚴官泓狐疑的瞅著她,質疑她這話的可信度。
趙晴希急切的道:「是真的!我沒有說謊,我可以帶路!」
嚴官泓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若是有活口當然是最好的,姑且信她一回。「那走吧。」
趙晴希大喜,立刻往前跑,可是才跑了幾步就感到頭暈,腳步一頓,大概是從昨天被折騰到現在,又沒吃早餐,疲憊一下子襲來,但是人命關天,她也顧不得累,強打起精神,抬起腳又往前跑。
嚴官泓讓一部分手下留下來看守村長等人,其餘人隨他去。
趙晴希沿途有做記號,很快地找到那面山壁。「人就在裡頭,等等,我找一下機關……」
她對山壁摸了又摸,敲了又敲,山壁卻怎麼都不動,她想起當時她是靠著山壁休息,誤打誤撞才進去的,於是她重新演練一遍,將背貼著山壁,往左往右的磨擦著,嘴裡咕噥道:「快點開門呀!」
嚴官泓蹙著眉頭看她。
「我不是在抓癢!」趙晴希看出他眼裡的鄙視,強調道:「是真的,裡面真的有人……」
突然間,門開了,她差點掉下去,嚴官泓眼捷手快的捉住她的手臂,待她站穩後鬆開她,大步走進去。
這是什麼地方?
看著眼前一大片的花田,他難得露出吃驚的表情,沒想到洞穴裡會有這種景觀。
趙晴希慶幸沒再摔痛屁股,跟在他後頭進去,忙不迭地往左邊走,指著其中一片山壁道:「大人,這裡是用木板做的,裡頭是空心的,人就在裡面。」
嚴官泓走了過去,敲了敲山壁,確實是空心的,也找到了門,發現很難打開後,他乾脆拔劍破門,果真見裡頭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
嚴官泓看過畫像,確定這名女子就是那個官員千金,身上到處是被虐打的痕跡,他連忙蹲下身替她把脈,見脈象相當微弱,他馬上扶起她,在她背後灌入內力,好讓她可以撐下去。
接著,他對著屬下命令道:「快!她得馬上看大夫,不能讓她浸到冷水,把她放在前面那艘小舟上,從後面推,用力劃出洞穴!」
「是!」
「太好了!」趙晴希看到這名姑娘獲救了,終於鬆了口氣。
嚴官泓疑惑的轉向她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有人?」
趙晴希指著眼前的一片花田,「因為屍體。」
聞言,他往花田的方向踏去,看到有好幾具屍骨和屍首散落在花田里,方纔他急著救人沒注意到,難怪他總覺得花香之中混雜著一股奇怪難聞的味道。
趙晴希跟在他後面走來,又道:「我把所有屍體看了一遍,有的化為白骨,有的是屍塊,而且每一具屍體的腐化程度都不同,我猜測她們是依照送來的順序被殺死的。」她指著地上唯一完整的屍首,「這具屍體是最近死的,洞穴裡的溫度低,屍體可以保存半個月至一個月不腐爛,我原本猜是在我之前那名祭品的屍體,但據我所知,那位姑娘是外地來的千金小姐,這具屍首沒穿耳洞、沒有留指甲,手心還長繭,所以我才會猜測那位千金小姐還活著,至於我會知道她在那個木板裡,是因為我聽到裡頭傳出了敲打聲。」
嚴官泓聽著她的分析推測,一句句都十分合理,但讓他大感意外的是……「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懂這些?你不怕死屍嗎?」
一般姑娘家看到這些屍首只怕早就嚇哭了,她怎麼能這般冷靜,還能夠頭頭是道的分析?
趙晴希本以為說完後會讓他大為欽佩她,卻被他這麼一句話給問倒了。
是啊,她一個村姑怎麼懂這些?太讓人起疑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好不容易想出個理由來,「呃……因為我死去的爺爺曾經當過仵作,他教我的,呵呵……」
他應該不至於會特地去調查她爺爺是不是仵作吧?
嚴官泓點點頭,信了她的說詞,尋常女子是不會懂這些的,但若有具備經驗的仵作教導就不一定了,看來這女人膽子不小,難怪敢獨自逃走。
「唉,其它當祭品的女人都死了,真是太可憐了……」趙晴希憐憫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