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做法令慕戎天十分感激,同時十分戚慨,時值北方無事之際,他兼程趕回宮中接被逐的母后回老家,也和皇上舉杯長談了一夜,兄弟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
同時,他亦相當感謝師元兒免了他母后一系的一場大禍,在離去之前,也向兄長表示了會全力支持她為後。
當然,他也好奇地問了她的那場裝鬼大戲,皇上只好苦笑著告訴他一切。雖然問罪的是自已的母后,但慕戎天本就不喜毋後好大喜功及覬覦皇位的個性,反而聽得津津有味,拍案叫絕。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皇上的心意也很明確了,大半夜的廣場上出現一隻鬼,侍衛沒反應,連神通廣大的圓通寺大師也沒反應,居然還由皇上親自來審鬼?!說不定,連那個祈福法會都是為此而設的,如此一來,有哪個瞎眼的大臣會不知道,皇上根本就是配合師元兒演了一場戲,讓她為未來登上後位先建一個功勞。
所以,每個人都毫無異議的支持師元兒為後,至於後宮之主由端莊守禮的莊氏變成活潑好動的師氏,會不會有什麼翻天覆地的改變,那就是皇上該去煩惱的事了。
再過一個月就是立後大典,慕韜天難得找到借口與師元兒小聚,不由得問起法會那天的玄奇之事。
「朕倒是有幾事不明,你那綠光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會說亮就亮、說暗便暗?」而且,他也沒看到她提燈籠什麼的。
「綠光?就是你庫房裡的螢光石啊!只要用黑布蓋住再打開,它不就能忽明忽滅?好用得很呢。」她擅自拿了他的寶石,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他庫房裡有這種東西嗎?慕韜天搖搖頭,這丫頭愛錢如命,對他庫房的注意力比對他臥房還大,讓他好氣又好笑。
「那你又如何在一瞬間由廣場旁變到廣場中央,又從廣場中央到趟雅眼前?」
「哈!這就是高毅護衛的功勞了,我可是拜託他好久,最後用你那塊心腹才有的腰牌賄賂他,他才勉強答應幫我。」原來她不僅用了他的寶石,還用了他的腰牌、用了他的心腹——雖然高毅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啦。「你見我身形快,其實只是他在暗處用細如蠶絲的細繩助我,那塊腰牌現在也到他手上啦。」
「你……」慕韜天頓時啞口無言,忍不住搖頭失笑。「那塊腰牌原本就是高毅的,只是朕之前為了微服出宮,才向他『徵用』一下。恐怕他是怕你一直拿那腰牌來招搖撞騙,才想辦法要物歸原主吧?」
他光是想像高毅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就足以捧腹大笑三天,那個出名的冰人遇到了師元兒這種冷熱不侵的奇葩,也得認栽。
「我豈是那麼惡劣的人?」她可不依了,她自認對高毅還不錯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嚇得趙雅和莊氏不省人事,你還不惡劣?」他真是拿她沒轍,不過如此與她鬥嘴,彷彿又回到兩人初識那時,光是和她說話他就心情愉快,足以解壓。
如今她仍是她,他很感謝上天給他的依然是最原始、最純粹那個師元兒,不因他成了太子或皇帝而有所改變。
「那也是因為她們心懷不軌,壞事做盡,才會自食惡果。」她干嬌百媚地橫他一眼,嘻嘻笑道:「要說我惡劣,你這皇帝至少也是個幫兇,大家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他被她勾引得心神一動,「好啊,你這大膽鬼魅,竟敢作祟……」
接著,那個「鬼魅」被當今皇上抓住,吻了個七葷八素。這個吻包含了這陣子對她的怨懟、激情以及感動,令他沒有保留地索取她的甜美,甚至還輕嗜了下她的唇瓣,直至她雙唇微腫方才罷休。
望著她嬌喘連連的摸樣,他著實想要更進一步地進犯,讓她這個未來皇后提旱侍寢,幸好他自制力甚強,才沒有在這個時間吃了她。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在我遇刺那晚,皇宮內處處戒嚴,你是怎麼來到我寢宮的?」這個疑惑他存在好久了,直至現在才有機會問出口。
「是一個提著紅燈籠的老嬤嬤引我去的。」她也相當疑惑,「你知道嗎?我也覺得她好神奇,每次在緊要時刻她都能引我找到你,而且途中都不會遇到任何守衛呢。只可惜,她從來都不和我說一句話……」
慕韜天像想到了什麼,眉間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你似乎常提到這個老嬤嬤,能形容一下她的形象嗎?」
「首先,她每次出現一定都提著一隻紅燈籠,白髮、身子微駝、滿臉的皺紋,看來臉色蒼白。依她帶路的路線,應該是對皇宮很熟才對……」
「那老嬤嬤是否髮髻上只別了一朵白花?」
「對對對,你認識她嗎?」師元兒興奮了起來。
「如果我料得沒錯,那老嬤嬤是我母后的貼身宮女,也是我與宛蓉的乳娘,從小對我和宛蓉疼愛有加,幼時每回我們玩到忘了時間,都是她在晚上提著一隻紅燈籠,偷偷地帶我們回寢宮……」慕韜天沉浸在往事之中,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喔?那她現在在哪一宮啊?能不能帶我見見她。好當面向她道謝?」對於這個開啟了她與慕韜天的緣分,甚至讓她由一個小宮女即將成為皇后的老嬤嬤,她確實非常感激。
詛料他有些欲言又止,像是不知該怎麼解釋。「她……」最後下定了決心,他沉聲道:「她在母后過世的後一年,也因抑鬱而仙去了。」
「噢,仙去了,所以現在應該在仙宮嘍……」她突然瞠目結舌,死瞪著他,「等一下!你說她『仙去』了?難道她已經……」她比了一個「死掉」的手勢,小瞼忍不住抽搐。
他只是微微點頭,表情古怪至極。
「所以,我遇到的是一個鬼嘍?」師元兒臉色突然刷白,嬌軀打顫,抖著聲道:「我居然遇到鬼了,還常常追著鬼跑……老天爺啊!我哪裡來的膽子啊……」話說到一半,她白眼一翻,就這麼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