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的火氣倒比朕來得大?」
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可是龍威麟一丁點也不在乎,繼續裝模作樣逗弄他,直到——
「砰!」地一聲,奉絕世的手落在一隻小几上,小几應聲而裂,龍威麟這才收手。
嘖嘖,這傢伙的忍耐度真是愈來愈差了,只不過兩句話而已,他就活像是頭頂冒煙似的怒氣騰騰。
「皇上,有事快說!」雙眸不帶感情的望著眼前那已支離破碎的小几,奉絕世的語氣明顯帶著濃濃的隱忍。
「看來你今兒個脾性也不小。」知道見好就收,龍威麟停止了他的逗弄,語氣舉止不再曖昧。「我只是在宮裡悶得慌。」兩手一攤,他說出自己想要見他的原因。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
奉絕世腳跟兒一旋,就要走人。
就知道皇上沒個正經樣,他就不懂,為啥他爹會寧願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聖君?龍威麟只怕連邊兒都沾不上。
「站住!」好任性的男人,朝中的文武百官雖然明知道他其實有名無權,可至少見了他還會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就只有他,連做樣子都嫌懶。
所以這群臣子裡就屬他最好玩,那他無聊時,不玩他要玩誰?
「皇上還有事嗎?」站住是站住了,奉絕世卻連頭也不回,抿著薄唇緩緩開闔問道。
「聽說宇文家的小姐近日會上京,你就擇日迎娶她進門吧!」龍威麟神色一整下令。
「……」
要不是他的背脊微微一僵,龍威麟真要以為自己是在跟空氣說話呢!既然他有聽到,他便繼續說:「你也到了該成家立業的時候了,如果你能順順利利的成了家,那麼朕對奉太傅也算有了交代。」
「皇上何必說的這麼好聽?」對於龍威麟的有感而發,奉絕世嗤之以鼻,甚至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虛假。「皇上是想收網了吧!」
為了想收網,所以才急著要他成親,也好名正言順地拿回當初賜給他們三兄弟的訂親信物。
那信物中藏著的可是羅多親王一直想要找回的物證。
皇上只要將三塊玉珮合而為一,便能用罪證將羅多親王和他的同黨們一網打盡。
他早已從爹口中知道實情,心中也很清楚當時的皇上之所以這麼做,是在為自己留後路。
那時羅多親王絕對不會察覺小小年紀的龍威麟竟有如此心思,對於他賜玉珮給他們的舉動,只會當成是在緬懷太傅,而對於被他欽點的三個無論在朝堂或是在民間皆有著極大影響力的家族,也不致生疑。
但其實龍威麟除了想要保住他們三兄弟的性命外,更想藉著三大家族牽制想要輕舉妄動的羅多親王。
眼前的皇上,在那看似放蕩不羈的外表下,擁有最深沉的心思。
「果然是知朕者,奉絕世也。」
即使被戳破心思,龍威麟依然面色不改,甚至還喜孜孜地開口讚揚。
完全不理會讚賞的言語,奉絕世逕自說:「臣可以為了皇上迎娶宇文千金為妻,也可以為皇上取回那塊玉,但希望皇上能答應臣下,一旦完成這些事後,讓臣辭官。」
等完成所有的事,他就再也沒有待在這裡的必要了。
這幾年,他受夠了旁人對他的異樣眼光,奉家為皇上已經付出得夠多了,他認為自己的要求一丁點也不過份。
「這……」他的要求讓龍威麟遲疑了。眼前的男人看似陰柔,但他很清楚他是一個治國良材,如果不想累死自己的話,他絕對不能答應這樣的請求。可是……
「愛卿,關於你的這個要求,朕會好好考慮,你還是快快擇日將宇文小姐給迎回奉家吧!」
好含糊的說法,奉絕世對於龍威麟閃躲的原因亦心知肚明。
顯然皇上不想放人。
與他周旋了那麼多年,他不會看不出皇上的盤算,但他默不作聲,相信自己總有法子可以擺脫這一切。
怕是要委屈宇文小姐了。
第2章(1)
日出東方,遠遠的雲靄還透著一絲絲似橘還紅的艷彩。
「小姐……小姐……」紫情大老遠的就直嚷著,呼喚早已打破了寧靜的清晨,卻敲不進宇文慕蝶的耳裡。
只見她依然不停的在桌案前振筆疾書,一字字、一句句,不曾稍作停歇。
「小姐,你怎麼還在寫啊!」粗魯的推開門,眼前的一切讓紫情傻眼。呆愣了好半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她快步上前,一把搶下主子手中的毫筆。
「都這個時候了,等會兒迎親的隊伍就要來了,你……」
長串的叨念似乎慢半拍才能鑽進宇文慕蝶的耳中,只見她先是困惑不解地眨了眨眼,待思緒中的史料消失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紫情,你這是幹麼?」
宇文家世代為史官,史官在朝廷的地位雖然重要,但是薪餉有限,所以宇文家稱不上是富豪人家,頂多算是小康之家。
宇文慕蝶打小就不是那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紫情和她雖然名為主僕,但其實更似姊妹情深。
「我幹麼?!」紫情吃驚得瞪大眼。
怎麼能不著急呢?奉家花轎再過不久就要來抬人了,可是她這個寶貝小主子還沉浸在她的史料中,弄得一臉黑墨不說,就連嫁衣也還被晾在一旁。
面對這一切令人抓狂的景象,請問世間有哪個丫鬟見了會不著急的?
「小姐,你等會兒就要上花轎了,還不快準備,難道你真想穿著這身像是掉到墨汁裡的衣裳出嫁嗎?」
沒好氣的拉過宇文慕蝶,紫情快手快腳的褪下她身上那墨汁點點的衣裳,然後替她換上大紅嫁衣。
「這樣行了吧?」任紫情急驚風似的替她換上嫁衣後,宇文慕蝶想也沒想的就想旋身回到案桌旁。
她還有好些東西還沒記錄呢,要是不趁這個時間整理,就要趕不上進度了。
「小姐!」紫情眼明手快地拉住想要「落跑」的小姐,毫不客氣地將她揪回,整個人按進椅子裡。「今兒個你可是新嫁娘,能這麼隨隨便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