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妾居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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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瓊花玉脂粉想必十分名貴,妾身本無福消受,」纖櫻機敏地插話,「不過若真留下傷痕,傳揚出去,怕是對坤老闆不大好吧?」

  眾人一怔,沒料到她突發此言,皆轉頭望向她。

  見狀,她微笑續道:「坤老闆的功底世人皆知,聽聞從未失手過吧,今天怎麼就忽然走了神了?若是傳揚出去,還有誰敢請坤老闆到家中唱堂會,也會毀了坤老闆這些年建立起來的名聲吧……」

  她這話雖是對曉喻坤說的,卻句句針對喬雨珂。

  沒錯,喬雨珂若是想保全情郎,勢必得向蘇品墨低頭。曉喻坤癡情至此,喬雨珂應該不會不顧他吧?

  「是啊,」蘇品墨笑著幫腔,「夫人,你就可憐可憐坤老闆吧,梨園行這碗飯不好吃,別斷了他的生路啊。」

  喬雨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抬頭望著曉喻坤,曉喻坤強忍著別過臉去,佯裝與她不熟,不露半點兒情緒。

  「相公與妹妹這一唱一和的,我不答應看來是不行了。」終於,她咬牙切齒地表示,「也罷,一些藥粉罷了,叫人去我屋裡取吧!」

  「多謝姊姊。」纖櫻盈盈一拜,「這份見面禮送得實在,比送那金銀玉飾強得多了。」

  喬雨珂此刻目光煙亮,指不定連想殺了她的心都有。

  纖櫻忽然有些不忍。她生平從未如此刁難過一名女子,若非為了報恩,她怎麼能學來如此尖酸刻薄之語?

  可是,這道路既然走了,就得走下去……她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藥我親自去取吧。」蘇品墨雪上加霜地說:「纖櫻,你等著,一會兒回來,我再親自替你敷上。」

  「多謝爺。」纖櫻微笑。

  喬雨珂已經氣得全身發抖,站都站不穩了。

  有時候,她真看不明白,喬雨珂與蘇品墨之間既然跟仇人似的,為何此刻的模樣倒像在吃醋?

  蘇品墨也有些奇怪,若想休妻,用什麼法子不好,偏偏以納妾來激怒對方……這無論怎麼看,都無法理解。

  總之,這對夫妻的關係古怪得很,她總覺得,事情並非如他倆表面上說的那般簡單。

  蘇品墨當然沒有親自替她敷藥,而是派了個叫小萍的丫鬟專門伺候她。

  不過,他倒也沒有走遠,敷藥的時候,他就站在紗簾外,叮囑小萍先洗淨方才上的金創藥和血水,方可再用藥。

  「可疼嗎?」他在簾外擔心地問。

  「不疼……」然而纖櫻才剛回答完,洗濯傷口時的刺痛感,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聞聲,蘇品墨調笑道:「看你還敢扯謊。」

  「爺可有什麼辦法能止疼嗎?」她反問。

  「不如……」他思忖片刻,「我唱首曲子給你聽吧?」

  纖櫻一怔,「聽曲跟止疼,有什麼關係嗎?」

  「你聽了便知道了。」他不答。

  她還感到迷惑,他已經在簾外唱了起來,這一唱,她還真笑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想不到,他堂堂英俊公子,卻有一副不著調的嗓子,簡簡單單一首曲兒,連農夫都能唱好吧?他卻唱得七零八落,讓人聽了心裡七上八下,像蕩鞦韆一般驚險,到最後,不笑都不成了。

  呵呵,真難為他了,為了給她止痛,想出這麼一個奇招,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待到回過神來,傷口已經包紮完畢,留下瓊花玉脂粉的清涼,還散發出一股芬芳,有如晨花清新。

  纖櫻忽然感到,蘇品墨原來是如此純善之人。他本不欠她什麼,就一樁買賣而已,但他卻寧可自己出糗,也要給她安慰,可見,宅心仁厚。

  隔著簾子,她只能看到他淡淡的身影,他那般緊繃地站著,連坐也不肯坐,等她傷口包紮妥當了,身形才似稍稍放鬆,可見,心中是真的牽掛。

  對於幾近陌生人的她,他能如此關懷,實在難能可貴。

  心下微動,恍如一池春水在太陽底下明晃晃的,而池畔,生著荷花的馨香……

  「纖櫻,你早些歇息吧。」他最後道,「明兒個我再來看你。」

  她掀簾而出,微勾起唇說:「依稀記得,爺似乎提過今晚有好戲要邀妾身一起看的?」

  「你倒記性好,」他笑,「本是如此,但你現在受了傷,還是早些歇著吧。」

  「妾身本無大礙,」纖櫻輕道,「現下又睡不著,不如跟去看看吧。」

  「為何這般好奇?」他尋味地看著她。

  「妾身想盡快瞭解府中的一切、瞭解爺的一切,如此才更能助爺一臂之力。」她坦言答。

  蘇品墨看著她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柔和,彷彿感念於她方才說的這番話。

  「跟去瞧可以,」他終於應允,「不過你得保證不會害怕。」

  「究竟是什麼東西這麼神秘?」纖櫻越發好奇了。

  「你也知道,我的妹子品煙當年意外去世,家母因此一病不起,」一提起這件事,蘇品墨的臉色抹上幾分哀愁,不過稍縱即逝。「可奇怪的是,每逢月圓之夜,家母都說……品煙回來看過她。」

  「怎麼可能?」她難掩詫異地瞪大眼睛。

  「對啊,怎麼可能。」蘇品墨的表情也顯得有些無奈,「府裡這些年來也傳得厲害,都說是品煙的鬼魂。」

  「鬼魂?」纖櫻一怔。

  「你不怕鬼吧?」他淺笑。

  「怕鬼要先相信有鬼,」她聳聳肩,「可惜妾身自幼就不信這世上有鬼。」

  「不錯,」他頷首,「我也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

  「那麼爺認為那是什麼?」

  「若非鬼,即人為。」蘇品墨凝眉,表情變得嚴肅,「不過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想不出來到底是何人所為、目的為何?」

  「妾身跟爺去看個清楚。」纖櫻篤定道,「凡事有果必有因,妾身會隨爺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弄個明白。」

  他點頭,上前牽住她的手,領著她往房外走去。

  這一刻,彷彿她是他最信任的人,就算只是種美好的幻覺,她也喜歡。

  入府這些天,纖櫻還沒到過蘇夫人的屋子。

  蘇夫人獨居南廂,聽聞是府裡最美麗的院落。一見之下,果然不錯,彷彿世外桃源,砌得小橋流水,陪伴月下花樹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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