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到鍛造場外的一抹芳影,話聲一頓,接著神秘地笑了。
「臭丫頭,明明在意得很,跑到這裡偷看,表面上還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這種彆扭的性子究竟像誰啊!」
華之塵刻意清咳了兩聲,引起女兒的注意,他正想上前調侃女兒一番,想不到女兒驟然回頭,杏眼圓睜瞪著自己。
「爹啊!怎麼武楓現在還在鍛刀?」面對的是自家老爹,華輕輕立刻變回那個小女孩,不依地踩著腳。
華之塵聽得一頭霧水。「不鍛刀他要做什麼?還是你覺得他比較適合去洗米煮飯?」
「不是這樣的!」她嬌哼一聲,「我看他已經幾天幾夜沒休息了,是不是父親你給了他太多功課,讓他必須沒日沒夜的練習?」
「老天爺啊,你心疼情郎也得搞清楚狀況,居然怪起老爹我了?他自己要那麼拚命,我有什麼辦法?」他講話怪腔怪調的,這一刻他真是有些嫉妒起武楓了。
「他才不是我的情郎!」華輕輕俏臉一變。
「不是的話你那麼關心他做什麼?」華之塵斜睨著女兒,眼光充滿調侃。
「我……我哪裡有……」她越說越心虛,扭著小手。
他好氣又好笑,戳了下她的小腦袋說道:「沒有嗎?否則你怎麼知道他幾天幾夜沒休息?」
「他在這裡鍛刀鏗鏗鏗的吵人嘛,我當然知道。」華輕輕睜眼說瞎話,她的房間根本聽不到鍛刀的聲音。
「是這樣嗎?」華之塵露出一記熊笑,聳聲肩。「不是就算了。唉呀!又到了武楓他娘會拿補品來的時候,那味道可真不錯,武小子沒口福,都是老子吃掉了……」
華輕輕聽了連忙抓住父親的衣角。「臭老爹!那是我做給武楓的,怎麼都被你吃了?」
「還說不是你情郎,居然還每天燉補品給他吃,你連對你老爹我都沒有這樣好!」華之塵終於抓到了女兒的語病。
她嬌哼一聲,索性不再理會父親。
他搖搖頭,沒好氣地笑道:「女兒啊,雖然我也看這小子不太順眼,不過他對你確實是真心的,否則他也不會受到……呃,當我沒說。」
華輕輕聽出父親欲言又止,連忙追問道:「受到什麼?」
華之塵正想扯個新話題轉移女兒的注意力,鍛造場那裡卻有了動靜。
武楓將磨製好的刀高高舉起,刀身黯淡無華,他卻露出了樵悴的微笑。「終於成功了!我的第一把刀……」隨即他像是突然鬆懈下來,噴出了一口血,接著腿一軟,差點後仰倒下。
幸而華之塵動作快,一個閃身來到武楓背後,穩穩的托住他,從他背後打入了一道真氣,武楓這才能站穩身子。
華輕輕也趕了過來,小臉上的著急及擔憂表露無遺。
「小子,你這情況還這麼勉強,教老子怎麼放心把女兒交給你?今天你就把話和丫頭說清楚,這島上都被你們搞得陰陽怪氣的。」華之塵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向女兒。
「丫頭,我告訴你,這小子有很嚴重的內傷,影響到了根基,至於為什麼,你自己問他吧。」說完,他便離開了,還嚴厲警告島上的人不准靠近鍛造場。
武楓與華輕輕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獨處了,可能是各自都有心結,也可能是緊張,更可能是難為情,兩人默默無語,連視線都沒有對上。
有那麼一剎那,華輕輕恍惚地想著,她能夠與他像之前那樣待在島上,就像是上天的安排一般,有種不真實感,要知道她可是死過一次的人哪!
過了許久,武楓拿起剛剛鑄好的刀,沒頭沒腦的問道:「我的刀鍛得如何?」
沒料到頭一個問題會是這個,她愣了一下,但倒也認真的打量了一下他手中的刀,老實說道:「很普通……可以說很爛,不過以第一次鍛刀來說,已經不錯了。」
她是鍛造大師之女,自然有評斷的眼光,她說爛的東西,就一定很爛。
不過武楓並沒有因此被打擊信心,反而更自在了。「為了這把爛刀,我花費了無數心血,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成果。」
他看準了十步遠一棵約一人環抱的大樹,屏氣凝神,真氣運轉,驀然低喝一聲,手一舉劈出一刀。
只是一把爛刀,一記普通的招式,威勢卻不同凡響,四周都被刀氣影響而飛沙走石、落葉紛飛,刀氣行經之處,劃出一道深深的溝,直到沒入那大樹之中,大樹應聲倒下,乾淨俐落。
要不是華輕輕站在武楓背後,她肯定也會被這道刀氣給掃了出去,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他的武功居然進步到這種程度,別說以他這一刀去參加武林大會,趙譽可能連一息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他劈下台,以這種程度進入紫龍宮,最少也是資深長老級別以上的才有資格與他對打。
「好厲害……」她不由自主的脫口讚歎道。
他勾了勾唇角,想說些什麼,卻悶哼一聲,又噴出了一口血。
華輕輕急忙扶住他。「你……你還有內傷,而且這麼嚴重,怎麼就妄動真力呢?你究竟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武楓搖搖頭。「沒什麼。」
她才不相信!她看了看他劈出那一刀的痕跡,再看看他微微蒼白的臉色,最後聯想到自己方才有一陣對於生死的胡思亂想,她瞇起了美目,質疑地瞅著他。「我明白了,聽紫龍宮的長老們說,我能夠得救,是因為你取來了洪荒巨獸的精血,洪荒巨獸是如何霸道及厲害,你一定是在與其搏鬥的時候,以命相拼,才會受這麼嚴重的內傷,對不對?」
武楓啞口無言,而他的表情也正說明了答案。
華輕輕突然覺得很沮喪、很難過,心頭像螞蟮爬過那般又麻又癢。「武大哥,我當初會選擇服毒,就是不想成為你的牽絆,想不到還是連累了你……」
她這般可憐兮兮,猶如小貓兒被欺負得慘了,他一下子受不了她那哀愁的眼神,用力扯了下她的手,她重心不穩便跌到他的懷中,他將她的臉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不看著她的臉,他才能平穩的說話,「你放心,我還不至於傷到一招都不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