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迷離的夢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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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但那般反應,對他來說,反而似乎是種鼓舞。最初的輕柔已完全被一種熱烈取代。熱在游移,探撫向她最深處最私密的那地帶——

  「不行!」她驀然推開他,側坐起身。「對不起,我還是不行……」所有的不安、恐懼、羞恥全都湧了上來。

  「為什麼?」他由身後摟住她,撫摸她的手臂,親吻她脖頸,挑逗她的敏感。她不知道,對一個愛慾情熱已經被挑起且沸騰的男人來說,這樣半途而廢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我——」那種顫慄感還在,她說不出話。

  這個男人是唯一探觸到她赤裸的人,她無法面對。她害怕,這以後她要如何面對他?

  「對不起……」她低頭又道歉。

  他將她扳過身,要她面對他。「看著我。」

  徐愛潘怯怯抬頭,只一眼,便低垂下去,他不讓她低頭,不讓她逃,扳起她的臉,溫柔地逼著:「看著我。」

  無處可避了,她只得抬起眼。等著她的眼波晶燦而亮,如水在動,燙而烈的情熱依然在眸裡蕩漾。

  「對不起,我——我——」她覺得歉然。是她自己情願的,卻又這般反悔退縮。

  「沒關係,你不必道歉。」聲音夾帶強抑住的喘息。「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

  他一直能感覺到她的不安,他想安撫她的不安,但她還是不能承受。

  他輕輕拍拍她,體內那股衝動要強抑不住,勉強笑說:「我去沖個澡。」他必須冷卻,讓冷冰的水流將他淹沒,凍結體內一切的騷動。

  「徐楚!」徐愛潘卻竟挽拉住他的手,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歉疚。

  他站定,看著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吐歎口氣:「你這樣,我會無法再控制自己的!」

  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想想,他何曾這樣壓抑虐待過自己?這一刻,奇怪他竟願意委屈自己,為她委屈自己,慢慢再等候,等著再一次所有的愛慾情熱再燒起。

  這實在不是他的作風。這一刻,他有點不明白自己。望著她那纖弱的身姿,他突有著一股強烈的渴盼,想和她長久保持這種相依的關係。

  他想要她的安慰,需索她的溫柔解語。

  「你不必在意。我不希望你離開我,所以不希望你勉強自己。」他想和她共築一種依存的關係。

  天空沉默了。徐愛潘不語,默默放開他的手。這一刻,她不再心顫他目光的凝視。她最赤裸的原貌,她的心,原就存在這樣的赤裸。

  黑暗的房中,星空掛起了。再不久,天狼星將升起,升起一個傳奇。那被遺忘了的亮度。

  第九章

  窗外的陽光亮得那麼刺眼,徐愛潘丟下鑰匙,拉上厚重的窗簾,撲在床上。剛合上眼,花佑芬便光著腳跑了過來。

  「你昨晚一整晚上哪去了?現在才回來,我等了你一個晚上。」聲音很嚴肅,還添凝重。

  徐愛潘將臉埋在被單裡,聲音從棉被裡傳出來:「我很累,有事的話,晚點再說。」

  「阿潘!」花佑芬硬將她搖起,抽開被單。「快起來!這件事很重要的!」不達目的不肯罷休,嘈嘈嚷嚷的。

  徐愛潘被吵得不得安寧清靜,只好坐起來,懶懶地靠著牆。

  花佑芬一臉凝重,盯著她:「你昨晚都跟徐楚在一起?」

  她微微一動,沒有回答,神情仍然懶懶的。

  「阿潘!」花佑芬換上一種憂心,表情更為嚴肅。「你跟那個徐楚究竟怎麼了?該不會——」她停住,沒把話說明白,心裡卻幾乎肯定她的猜疑。換一種警告的口吻:「你要當心,徐楚不是什麼好男人,他已經結婚了,他太太是一家外商公司的主管——」

  「我知道。」徐愛潘悶悶地開口,看著地上。

  「知道你還——」花佑芬氣急敗壞,不知該說她什麼。這個呆瓜!「他不會給你任何承諾的,只會說一些花言巧語欺騙你,你千萬別受他騙了——」

  她的擔心是真誠的。徐愛潘抬眼望她,微微扯動嘴角,隱約在笑。花佑芬光會叫她當心,她自己反而卻一頭往裡栽。她忘了她自己跟林明濤的情債該怎麼算。人都是這樣,別人的事情看得特別清楚,換了自己,偏偏當局者迷,不改不悔。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不當一回事!」花佑芬見她居然在笑,咕噥一聲。

  「我有在聽。」她屈起腿,抱住膝蓋,語氣一轉:「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花佑芬,當初你是怎麼愛上林明濤的?」

  花佑芬愣一下,沒防到她這個轉折,幽幽怨她一眼,好一會才悠悠說:

  「你知道的,他原是我的上司兼老闆。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們經常有所接觸,相處的時間非常多,有時趕著出稿,一起加班,在公司待到深夜,是常有的事。慢慢的,他開始邀請我吃飯,對我吐露他的心事,我也不忍加以拒絕。沒錯,我知道他已經結婚,但他和他太太的感情並不好,他從我這裡尋求慰藉。一開始,我只是同情他、不忍心拒絕他,想給他溫暖,給他安慰。我沒有考慮那麼多,因為他需要我——」

  「母性本能嗎?」徐愛潘輕哼一聲,不由得冷笑,毫不認同花佑芬的「慈悲」。

  她不懂。女人都這樣嗎?以母性去愛慰一個男人,而不是因為愛的本身而去愛?總以為男人受傷害、軟弱會像需要母親一樣需要她、離不開她?!

  愛情不是應該有愛情自己獨立的面貌與絕對的立場嗎?因愛而愛,那才是情愛的本質不是嗎?摻雜了同情或母性本能那算什麼?還是愛嗎?

  她不認同花佑芬「母性式」的愛情,因為她沒有那種「母性本能」。她以為愛就是愛,無法因為其它的因素折衷變通。就像她不養寵物,如果心不答應不愛,都是枉然。因為唯有愛一個人,才有溫暖、慰藉、不忍;而不是因為不忍、同情而去愛一個人。

  但多半的女人,卻都把愛情的秩序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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