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書一身樸素,手裡捧著他的烏紗帽,來到了法場之中,環視在場百官一眼,直接將烏紗帽扔在地上,一臉悲憤地對皇上說道:「今日我慕成書辭去盛隆王朝的丞相之位!我不願再為一個背信棄義、寡廉鮮恥的皇帝治理國家!」
皇帝的兩眼迸射出憤怒的銳芒。「慕成書,竟然連你也倒向屠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如何不知?」今日就算送了這條老命,慕成書也不怕,他直指著皇上,悲憤的又道:「我一心為國,一生清廉,卻因為皇上要打擊屠家,將我推到了屠家的對立面,使得天下眾人都認為我與長生教聯合起來打擊屠家,甚至多有謠言謂我慕成書便是長生教的幕後主使者!當年長生教可是屠殺了天下數十萬百姓,此不忠不義不仁之罪,我慕成書不背!」
對他來說,名節重於一切,皇上卻讓他不得不背上與長生教有關的黑鍋,也因此失去了他的忠誠,何況他也不是笨蛋,所有曾經被皇上利用過的人,比如屠致遠夫婦,比如李觀瀾,甚至是李蘭,全都被皇上捨棄犧牲了,所以到最後,他也會是那些屍體之中的其中一具,這樣死得一點價值也沒有。
所以,當屠深來找他,向他點明皇帝李天威的手段時,晚節不保的失望與憤恨,讓他也豁出去了。
接著他當著在場百姓的面,嚴厲指控道:「皇上,其實長生教就是你的人馬,對不對?這幾十年來,有關長生教的種種作為,都是你在暗中扶持指使的!」
「一派胡言!」皇帝自然嚴正否認,他不認為自己會被抓到什麼證據。「慕成書,你與屠大慶、童濤山等人聯合叛變,想要毀我李室江山,既然你們自己露出馬腳,今日正好讓朕一次拔除你們這些毒瘤!」
第9章(2)
「哈哈哈——」屠深突然放聲大笑。「李天威,到底誰才是盛隆王朝的毒瘤?你以為你做的事,都沒有留下把柄嗎?」不待他有所反應,屠深朝著某個方向大喊一聲,「大軍何在?」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遠方傳來了馬蹄聲,不需要有經驗的將領,尋常百姓都能聽出來兵馬絕對不少。
不一會兒,軍隊便把整個法場團團包圍起來,帶兵的將領一露面,更是讓所有人差點沒嚇掉了眼珠子,一陣嘩然。
來人居然是應該已經被燒死在京郊山谷的小王爺李觀瀾!
「皇弟!」皇帝表情震驚,一時失言道:「你……你居然還活著?」
李觀瀾失望至極地望著這個昔日他極為崇敬的兄長,嘲諷道:「皇兄,我還活著,你很遺憾吧?」
皇帝瞇起了眼,像是明白了什麼。「你竟然詐死……皇弟,你也要和屠家、童家一起謀反嗎?」
李觀瀾搖搖頭。「皇兄,不是我要謀反,我也姓李,也是盛隆王朝的一分子,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社稷,可是皇兄卻是為了一己之私,設計陷害許多忠於盛隆王朝的官員及百姓,我若不站出來,這滿朝忠良都要被你殺光了。」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皇帝打死不認。「你指控的可是一國之君,就憑你這幾句話,朕就可以拿下你!」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恰好今日黎民百姓、朝廷百官為證,就讓大家看看事實吧!」
李觀瀾抬起手,命令道:「把人帶出來。」
他的軍隊很快的押著十幾個人上前,皇帝見狀,臉色都黑了。
「這些人都是我當初圍剿的長生教徒軍隊的成員。」李觀瀾抓住其中一個人的頭髮一扯,讓那人抬起頭來。「誰認識他?」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間,棚架裡有名官員站了起來,那是吏部侍郎,平時也以正直清廉著稱,他的話很有代表性。「這個人是禁軍統領啊!怎麼會被當成長生教徒抓起來?」
屠深朝著吏部侍郎點點頭,解釋道:「當初我與小王爺入山圍剿長生教,長生教卻以數倍的人馬反過來包圍我們,這個人就是帶隊之人。」
「既然他是禁軍統領,禁軍可是由皇上才能直接派令的人馬,為什麼會混在長生教徒裡面?難道長生教就是皇上控制的勢力?」
不知何人此話一出,全場都騷動了起來,當年長生教之亂,京城可是死了好幾萬人,如果長生教是皇上的勢力,那不代表著皇上害死了自己的百姓?
棚架中許多官員都坐不住了,因為他們看出那名禁軍統領的頹喪不像是偽裝,更認出被押出來的那些教眾,有許多和他們還有幾面之緣,的確都是禁軍啊!
「屠深,你這個階下之囚,為了替自己脫罪,什麼名目編派不出來?」皇帝心慌了,卻硬是壓抑著這股情緒,他知道自己不能亂,一亂,就什麼都洩露了。
「我自然不會平白無辜指控你,我又不是皇帝,可以隨口一句話就定人死罪。」屠深反諷回去,「這群長生教眾,平時混在禁軍之中,勾結諸多官員,替皇室大行排除異己、大殺功臣之事,比如說……」
他望向靠近皇帝的那幾個棚架,眸光變得銳利。
「工部侍郎李寒藉著長生教眾殺害漕幫三百零三人,霸佔漕幫船隻兩百一十五艘,接管其房舍生意,以此為長生教謀利;詹事劉子達,借禁軍李強等人之力,暗殺政敵文淵閣大學士孟菲於,只因他的上書暗示了皇上的治理無方;都御史李方奇,以莫須有的罪名株連國子監祭酒趙文儒一家十八口,只因其不願依皇上之意,通融數名皇上指名的學子錄取科舉……」
他一口氣點名了十幾個官員,最後用犀利的目光緊鎖著皇帝,想看看他眼中是否有一絲的心虛、一絲的後悔。
「這些冤案,都是官員勾結長生教,大肆打壓反皇上的聲浪,而一切事情的主使者,都是你這個皇帝!因為你,容不得任何反對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