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漫天飛舞的粉櫻,一絲細微的哀傷猛地從她心底竄起……
自從渡邊晴彥過世之後,她再也不曾靜下心欣賞櫻花綻放的美景,這京都的一景一物,都有著她跟渡邊晴彥的共同記憶。
每當她以為心上的傷口已經痊癒時,卻又不經意地因為某個觸動過往的情景而再度撕扯開來,教人措手不及。
正當荻原遙仍深陷在哀傷的思緒之時,發間細微的動靜讓她回過了神。
她回過頭,瞧見傅克行正將一隻鑲著紫水晶的髮簪別在她烏黑的秀髮上。
「你幹什麼?」荻原遙沉下臉色輕斥。
「沒什麼,只是想送你禮物,那天在平安神宮的櫻花樹下見到你穿著和服的嬌俏模樣,我就在想這支髮簪絕對適合你。」他理所當然地答道,手指輕柔地整理著她被春風吹亂的髮梢。
聽見傅克行曾在平安神宮前見過她,荻原遙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想將他剛才插好的髮簪抽下來,卻被傅克行制止。
「戴著,你這樣很美。」
「我美麗與否,與你無關!」荻原遙別過臉,一點都不領情。
聞言,傅克行也沒動怒,仍自顧自地將髮簪調整好適當的位置,兩人的動作在外人眼中看來,彷彿是體貼的男友正在安撫任性生氣的女友。
「對了,那天在工廠內被毀壞的織錦,我聽工廠裡的員工說,這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你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他話鋒一轉,轉移了話題。
荻原遙神情愣了一下,隨口敷衍道:「可能是其它競爭者眼紅荻原織錦的成功,而暗中使的小手段吧!」
「我倒不這麼認為,既然對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荻原織錦收藏錦緞的展示廳,表示對方的勢力已經侵入工廠內部,而這樣三番兩次的挑釁,說不定是曾跟荻原家族結怨的人所為。遙,我希望你能當心一點。」傅克行親暱地喊著她的名字,要她注意自己的安危。
霎時,一股難以言狀的陌生情緒從荻原遙心頭升起,但她旋即搖頭甩去那莫名的悸動,硬是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城牆。
「傅先生,這不關你的事……」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傅克行突然覆下的唇截去了後頭的話語。
傅克行的吻如同他的人一樣,既霸道而又強勢,靈活的舌尖探入荻原遙的粉唇內,纏綿地挑逗著她的丁香小舌,執意地掠奪她口中的甜蜜。
當傅克行終於饜足地放開荻原遙時,春日的溶溶暮色,在荻原遙粉嫩的臉龐染上了一片紅暈,他意猶未盡地想往她唇上再落下一吻時,卻被荻原遙快速閃過,雙手緊捂著粉唇,不再讓他輕易越過雷池半步。
和渡邊晴彥溫柔的吻相比,傅克行的吻既火熱又撩人,彷彿靈魂深處全被他徹底攻佔般,不再屬於自己,讓荻原遙又驚又懼。
而想到自己竟然將這無恥之徒的吻拿來跟晴彥相比,荻原遙心下一驚,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侮辱了渡邊晴彥。
不懂荻原遙內心的百轉千回,傅克行鐵臂一伸,將她鎖進懷裡,下巴親暱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遙,你在想什麼?」
「傅先生,既然我們之間的約定解決了,那麼我也該回去了!」荻原遙慌亂地掙脫他的懷抱,只想盡快從他眼前逃離。
「為什麼你總是急著逃避我?」傅克行的表情相當不悅。
「笑話,我為什麼要逃避你?」荻原遙鎮定地別過臉,不願讓他瞧出她的心慌。
「因為你怕自己會愛上我。」他狂傲地宣告。
被他狂妄的語氣惹惱,荻原遙開口反譏,「哼,傅克行,就算你很受女人歡迎,但並不代表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喜歡你。」這男人未免太囂張了吧!
「我不要全天下的女人,我只要你一個!」
聞言,荻原遙渾身一顫,被傅克行大膽猛烈的告白怔住。
「傅先生,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要走了……」她移動腳步想逃開,卻被傅克行扣住手腕,目光銳利地直視著她。
「遙,我這輩子從不跟人開玩笑,今生今世,你都休想從我身邊逃開。」
「不!你放手!」荻原遙掙脫他的鉗制,隨即驚慌地轉身奔離,然而傅克行霸道的宣言卻如影隨形地跟著她,恍如魔咒般揮之不去……
第3章(1)
夜涼如水,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著如瀑般的黑色長髮,荻原遙心緒凌亂,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幾天腦中不斷地重複著傅克行所說的霸道言語。想起他大膽的告白,那瞬間的震撼至今仍令她的心臟猛烈跳動,怎麼也無法平息……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根本就是為了她手中的玉珮而來,荻原遙勉強拉回了理智,告誡自己絕不能被他幾句甜言蜜語一哄,就傻得將玉珮交給他!
放下了手中的木梳,荻原遙決定將那些紛亂的思緒拋到腦後,不再去想傅克行。
「小遙……」一聲呼喚在門外響起,滿頭花白的荻原一郎拉開紙門,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
「爸,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荻原遙坐直了身軀,關心地詢問。
「小遙,聽森田說,前幾天原本答應要給田中先生的織錦被人給破壞了?」
聞言,她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是的。」
「會是那個孩子嗎?」荻原一郎眼神充滿期盼。
「我目前還無法確定,但是可能性很高,而且能夠侵入工廠內部破壞織錦,表示那個孩子與工廠員工接觸的機率也很高。」荻原遙據實以告。
「是嗎?」聞言,荻原一郎眼瞳一黯,陷入了過往的思緒之中……
荻原一郎年輕時,是個風流倜黨的多情種子,仗著家中有錢就在外頭到處捻花惹草。後來他與一名叫作江口悅子的料亭女服務生交往,但是礙於她家世卑微,荻原一郎拋棄了她,另娶一位家世相當的大家閨秀為妻。
婚後,荻原織錦生意蒸蒸日上,荻原一郎也就忘了江口悅子,成天汲汲營營地追名奪利,以累積更多的財富當作他人生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