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吐了半天,屁都沒放一個,依然說不出個所以然。王米夏不耐煩,皺眉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
「王米夏!賀瑤子!」前頭猛不防傳來一聲破嗓。
路口走來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女人,吱吱喳喳的,朝她們招手。最顯眼的,就是那一身花花綠綠的汪曼莉。
「果然是你們!」汪曼莉領著一群人走過來看看她們,說:「你們也要去是嗎?」見賀瑤子一身暴露,皺起了精心修飾的雙眉。
「什麼?」王米夏覺得莫名其妙。看看她們人人手上拿著麵粉、鹽巴、鍋碗的,更覺得莫名其妙。
「源老師家啊!大家不是說好了,今天要去源老師家包餃子。」一個大嘴巴的同學嘻笑地插口。
「源……?哦——」王米夏恍然大悟。她都忘了有這麼一回事。
「你們不是也要去嗎?」看她那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汪曼莉狐疑地盯著她,很不高興。這個王米夏就是這麼討人嫌,乖戾又不合群。
「我哪有那種美國時——」王米夏不假思索便搖頭,瞥眼見到汪曼莉垮成一團的豬肝臉,忽然改變主意,改口說:「嗯,我也要去。」反正又不花錢,她又閒著沒事,去吃一頓也好。
「米夏?」賀瑤子驚訝地看著她。
汪曼莉帶一種領袖似的自滿,轉向賀瑤子:「那你呢?賀瑤子?」
賀瑤子看看她,又看看王米夏,扁扁嘴,沒轍似說:「既然米夏要去,那我也去。」
「那就走吧。」汪曼莉微抬下巴,挺了挺胸,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比起賀瑤子,她身材也不差。
一群女孩子就那樣吱吱喳喳,一路喧嘩。王米夏拖著腳步,走在最後面;賀瑤子和她並肩走著,埋怨說:
「你不是說不去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才要問你呢,你不是有約會嗎?幹嘛跟著去湊熱鬧?」
「沒辦法,既然你要去的話……再說,那也不是什麼約會。」賀瑤子聳個肩,有些刻意強調澄清後面那句話。
「我又沒要你跟著。」王米夏甩個頭,不是很在意。「我閒著沒事幹,去吃一頓,你怕胖又要約會,幹嘛跟著去。」
「既然你要去,我想也跟著去看看,少吃一點就是了。沒想到像你這種薄板身材也有它的好處,吃再多都不必怕發胖,那像我,稍喝一點水,就吹氣似的一直膨脹。」
「你有完沒完?像你這樣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你如果嫌肉太多的話,找個人幫你擠一擠、搓一搓,把那些肉減掉就是了。可當心,別身上的肉掉了,連帶把你的大胸部也減小了。」
「說得簡單,真要減肥哪有那樣容易啊。」賀瑤子搖搖頭,沒理會王米夏的乖戾。低頭看看自己,怎麼看怎麼不滿意,歎氣說:「我如果再減個四公斤就更完美了。你不覺得我的屁股有點大嗎?」
「不會啊!」王米夏探頭看看她的屁股,伸手捏了捏。「你的屁股又翹又有彈性,腰也很細,胸部又大,這樣的葫蘆身材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唉!你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太胖了。」
「那就少吃一點。」
「我不是說了嗎?我連喝水都胖——」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王米夏轉頭過來,漫不在乎的。「怕胖就減肥好了。」
「怎麼減?總不能叫我不吃不喝吧?」賀瑤子苦著臉問。
「讓男人幫你減肥啊。」王米夏一副若無其事,像吃飯大便那般隨便不在乎,說:「躺在床上讓男人做全身按摩,不僅會瘦很快,又滋潤又容光煥發。」這不是她說的,是日本一個專門不穿衣服躺著拍照的女星這麼表示的。她從雜誌上看來的。
「你說真的還是假的!?」賀瑤子羞紅了臉。
「你幹嘛臉紅?」王米夏覺得奇怪。
「沒有啊,誰叫你老是說這種驚世駭俗的事,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王米夏不以為然,瞥了賀瑤子一眼。「你該不會是想到那種事了吧?」
賀瑤子臉更紅,連忙否認:「哪有!我哪有……」隨即卻又白癡好奇地問說:「不過……唉,米夏,那是真的嗎?做那種事真的會瘦嗎?」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自己試試看。」王米夏聳個肩,又那樣一副吃飯大便般的隨便。
看她那般無所謂,賀瑤子翻個白眼說:「拜託你,米夏,你能不能正經一點,不要老是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我很正經啊。」王米夏又聳個肩。「反正那種事跟吃飯大便還不是差不多。」
「可是——」
「別跟我說什麼愛不愛那一套。愛情那種事還不是從下半身開始發生。什麼愛的結合,說穿了,不過是人跟人的——」
「米夏!」賀瑤子忍不住尖聲叫起來。她實在受不了王米夏那種乖戾的口吻,把一件美美浪漫的事說得那麼噁心隨便。
前頭的人紛紛回過頭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王米夏對她們聳個肩,以不變應萬變,還是那一副「沒什麼」。
她是真的覺得沒什麼。孔老頭不是都那麼說了,食色男女。男女間那種事,其實還不就跟吃飯大便一樣那般隨便,完全是一種本能的需求,很原始的。愛不愛什麼的,不過是一種附加條件,跟著下半身發生而已,沒有那麼高層次。
事實上,這世間有什麼事是那麼高層次?柏老頭那一套,高唱什麼精神愛,弄得一些半生不熟的嫩雞們走火入魔,跪地膜拜,成天高喊什麼愛不愛,不切實際加潔癖,凡關於肉體的必墮落,精神的昇華才屬高尚。搞半天,其實還不就個同性戀欲不敢太光明正大而編出來的冠冕堂皇外加遮遮掩掩的那一套,贅詞一堆,不過希求同性愛得到一個合理化。
偏偏,一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笨蛋,硬是將柏老頭這套浪漫淒美化,無數的男女便白癡的把人家同性愛之間對肉慾想念的掙扎,化為男女戀間淒美神聖的禁忌,自以為是的陶醉起來,醉心在所謂的高尚的精神戀愛的痛苦幻想當中。其實什麼愛不愛的,還不就那麼回事,發發情,交交配,如此而已。但這世間,就是有一堆搞不清楚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