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所謂的「第一次」、「初夜」的那回事,大概吧,一般的女孩都會有這樣美麗浪漫的幻想,又溫存又唯美又繾綣纏綿。
「嘖!全是一些騙小孩的東西。」王米夏撇撇嘴,嗤了一聲,很無所謂,帶一點不屑的拋掉手中一本浪漫派唯美畫風的漫畫。「通篇的文藝腔,爛得發霉的畫面,做愛這回事真有那麼美嗎」
「我覺得很美啊,本來就應該是這樣。」賀瑤子小心翼翼的撿起漫畫,呵護什麼似地捧在懷心,眉目間有一種春天的豐美。王米夏就是這樣討人嫌,什麼都愛跟人唱反調。尤其她老愛撇嘴。撇嘴,那似乎已成她慣有的標誌,乖戾又睨俗。
「你還真相信這上頭畫的?」聽賀瑤子這麼說,王米夏晃晃腦袋,斜眼看著她,要笑不笑起來。
賀瑤子忽然紅起臉,紅得莫名其妙,說:「本來就是嘛,跟心愛的人第一次做那種事,本來就是很美的……」
嗤!王米夏又撇起嘴了。真受不了這些處女,光會做這種純蠢的幻想。
「瑤子,不是我說,交配這回事,就是那麼回事。漫畫不過是畫給人看的,不然你以為它怎麼賣錢!?」
「誰說的!我——我——」賀瑤子俏臉脹得更紅,相當不以為然。「你又沒有經驗,你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王米夏不假思索的揮手,口氣一頓,漫不在意地反問:「難道你有經驗?」
賀瑤子表情一緊,身子微微震了一下,臉龐轉向旁邊,移開了話題,忙碌地收拾東西,說:「我要先走了,我下午還有事。」
「什麼事?你在打工嗎?」王米夏打個呵欠,隨口問道。好好的暑假,還得上什麼輔導課,上課半調子,玩樂也半調子,加上半調子的天氣,實在挺討厭的。
賀瑤子含糊地點個頭,又像搖頭,回答得含含糊糊:「反正有事。」
王米夏賊疑起來,雙臂抱胸,琢磨什麼似地打量著她。「瑤子,你是不是瞞著我偷偷去做什麼Happy的事?」
「哪有!你想到哪裡去了。」賀瑤子轉個身避開她的環伺。
「是嗎?你最近好像很忙,又神秘兮兮的——」
她沒有好管閒事的習慣,不過,賀瑤子好像從暑假開始,便變得有些不一樣。她說不上是哪裡不一樣,反正就是不一樣。
「你該不會是在發情了吧?」她睨睨她。
「討厭!你怎麼這麼說。」賀瑤子嗔她一眼,神態又嬌又憨。「我不跟你說了,先走了。拜!」
王米夏聳個肩,目送賀瑤子的背影一會,看她的身影走遠了,起身走向廁所。
不是她乖戾,她覺得做愛這回事,其實就跟排泄差不多,讓人欲仙欲死,又痛苦萬狀,都是下半身的作用。漫畫那一套,畫來騙小孩子罷了。
「唷,看看是誰來了。」大鏡子前圍了一群女生,忙著對鏡妝扮,一個腿比一個長,一個裙子比一個短,都是他們這個破高中有名的風騷時髦的辣貨。看見她進來,都悻悻地瞧著她,口吻酸溜溜的,有些挑釁的味道。
她不理她們,逕自走到洗手台沖臉。染了一撮紅頭髮的紅辣妹走到她身邊,挑釁說:
「少裝得一副乖學生的模樣了,王米夏。你也挺會玩的嘛。」
王米夏漠漠地掃她一眼,沒吭聲。
「少裝了,我們全都看見了。你跟那個賀瑤子,前幾個星期在××舞廳,和兩個男的在一起,還跳三貼!挺浪的嘛!」
王米夏抬頭又瞥她一眼,擺個「那又怎樣」的表情。「你到底想說什麼?」
紅辣妹傾身靠近她,形成一個威脅的角度,不懷好意的說:「少來了,你的底細我們很清楚,少裝出一副清高、好學生的模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將她和「好學生」三個字扯在一塊。她輕聲笑起來,說:「多謝你的稱讚。原來我看起來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紅辣妹臉一陣紅一陣白,提高聲調說:「你小心我們掀你的底!明明那麼會玩,又騷又浪,還故意在弘明他們面前裝得一副清純的好學生模樣!賤女人!」
「弘明」大概指的是那群哈她哈得要死的小太保們。王米夏又擺個「那又怎樣」的表情。她其實從來搞不清那些小太保誰是誰,也沒興趣知道。
她沒興趣理這些歇斯底里的女人,逕自往門口走去。紅辣妹擋住她的路,和同伴相互交換個眼神,堵住了門。
「少擋我的路。」王米夏眼神陰下來,抓起一旁的掃把。
紅辣妹們愣了一下,沒料到這種情況,面面相覦一會,往兩旁站開,讓出了條路,卻不忘維持某種身段,哼說:「別以為我們怕你!我們只是——」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王米夏丟下掃把,根本不聽她們把話說完。「你們不是很討厭我嗎?保持這樣的距離不是很好?井水不犯河水。硬把我跟你們扯在一塊有什麼好處!?聽好,我對什麼明的那些傢伙沒興趣——沒興趣!聽清楚了沒有?所以,你們根本不必擔心,我沒有興趣和他們攪和。我們各過各的,彼此都清靜,這樣不是很好,別再來惹我,很煩的!」
說完,不等她們再說什麼,大步地走出廁所。紅辣妹們雖然一副氣焰很盛的樣子,但也沒有再阻攔她。
「真倒楣!」走出廁所,艷辣的陽光迎面灑了她一身。
她吁口氣,冷不防突然有人從她側後攫住她。
「你這傢伙——」
她嚇一跳,看清了對方是誰,表情立刻發霉起來。
她今天真個是黑星當道,背透了。
***
「賴安,快來幫幫我!」余杏香兩手抱滿了東西,站在源賴安的公寓門外,很嬌弱的喊著。
源賴安打開門,看那一堆的東西,愣了一下,接過了袋子,說:「怎麼又買了這麼多東西來?上回不是才買了一堆。」
還說呢,她昨天察看了一下他的冰箱,根本是空的。男人啊,就是這麼散漫,像小孩一樣,需要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