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後宮妃子近來不召她伺候,是以為她成了李鳳雛下一個獵物,而不是把她當成後宮公敵呀?
「是誰這麼說的?」李鳳雛氣定神閒地走到她身後,將她輕輕拉開,冷峻的黑眸一一掃過在場的皇子。
「攝政王。」皇子們見了他,全都神色驚恐地垂下臉。
「哼。」他冷眼掃過,視線落在李雋清雅俊秀的臉上,只有他神色不卑不亢,對他微頷首請安。「你們倒是了不起,不欺外人,專欺自己的兄長。」
「他才不是咱們的兄長,他是身份最低的皇子,咱們欺他是天經地義,誰要他自個兒出身低?」其中一個皇子不知死活的回嘴。
李鳳雛閉了閉眼,唇色勾得邪魅。「喔?那你們說,本王有沒有法子能夠讓他變成身份最高的皇子呢?貴妃,算什麼呢?德妃、淑妃又怎樣?她們若被廢,你們還能站在這兒說話嗎?」
聞言,仗勢欺人的孩子們立即一哄而散。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李鳳雛哼了聲。
「多謝攝政王解圍。」李雋趕緊走向前,拱拳道謝。
李鳳雛看了他一眼,眸色很複雜,回頭拉著冉凰此要回良鳩殿,豈料她竟走上前,一把挽住李雋。
「你呀,怎麼那麼傻呢?由著別人欺負,吭也不吭聲?」她心疼極了。
從沒聽他提起被欺負的事,但照方纔那情景看來,這事情肯定發生過很多次,而且已經有段時間了。
「我不想讓母妃擔心。」
「那可以跟我說呀!」她嘟起嘴。「雖然我只是個才人,在宮內沒什麼勢力,但好歹跟那幾個毛頭小子的母妃有點交情,總是能說說的嘛。」
「我不想讓妳捲入麻煩裡。」李雋垂著眼。「妳最近麻煩也挺不少的。」
招惹上李鳳雛,絕對是個麻煩。雖說現階段,他看不出李鳳雛對她有什麼惡意,但誰知道未來呢?李鳳雛是個陰晴不定的人,誰也無法保住他想殺的人。
「你這小子……」喔,就是這麼貼心啦∼
想要再摸摸他的頭,才發現他長得好高了,記得去年她來時,他還比她矮一點呢,現在比她高多了。
突地,她整個人被往後扯。
「……王爺?」
抬頭想抗議,卻對上季鳳雛略噙慍色的眸。「他是個皇子,妳在做什麼?」竟敢當著他的面跟個皇子勾勾搭搭,成何體統!
「我?我就像他阿姨,我疼他不行嗎?」她跟鸝兒像姊妹一般,鸝兒對她那麼好,她兒子被欺負,她沒道理不吭聲吧。「你別看雋兒長得挺高大的,在我眼裡,他終究是個孩子,我怎能不保護他?」
孩子?李鳳雛微挑濃眉,思忖著她剛才的舉動,勉勉強強地接受她的解釋。
「皇子不需要妳的疼愛,妳的過份保護,只會讓他往後走得更加艱難。」他意味深長地道:「在皇子尚未獲得頭銜之前,是子以母為貴,所以季雋雖貴為大皇子,卻因為鸝兒的品階較低,自然會受到兄弟排擠,他若有本事,這事得靠他自己排解。」
冉凰此聽得一愣一愣,脫口問:「這是王爺的經驗談嗎?」
話一出口,李雋瞬間刷白了臉。他在後宮長大,關於攝政王的諸多傳聞,自然清楚,但從沒有人敢找攝政王印證啊!
「冉才人!」抓著她,想趕緊將她拉開,省得她待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本王會吃人嗎?」李鳳雛冷掃了他一眼,再看向壓根不覺有問題的女人,不禁有點想笑。「冉才人,想聽本王說話,也該先請本王喝杯茶吧?」
這丫頭就是有本事捋了虎鬚,還能讓他一點都氣不起來。
想保護她,這念頭是恁地深濃,教他不得不承認,他真是栽在這傻丫頭手中了。
「這有什麼問題呢?」她大方做出個請的動作。
反正良鳩殿,他又不是沒來過!
第5章(1)
這一聊,聊到過了掌燈時分,用過晚膳之後,李鳳雛才捨得離開。
「天啊,嚇出我一身冷汗……」他前腳才踏離,鸝兒立即軟倒在榻。
「冷?」冉凰此沒心眼地看了眼殿內的火盆。「應該還好吧,我不覺得冷。」
「這不是冷不冷的問題,而是攝政王在笑!」鸝兒沒好氣地橫她一眼。
她皺起眉。「笑?有什麼不對?」他笑起來很好看的。
「妳沒聽過,攝政王都是在談笑間殺人的?」
「那是傳聞,他在我面前笑過那麼多回,我到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是啊,連我都不懂,怎麼妳到現在還能安好無事呢。」鸝兒用力歎口氣。「剛才聽攝政王提起妳竟然在宮裡的樹上繫絲帶,我都快嚇瘋了,若是查辦出是妳,妳就等著被斬首示眾吧!」
「真這麼嚴重?」冉凰此扁了扁嘴。「就算招了冤魂又如何?」
「妳到底是打哪來的,怎麼會連這麼點宮中規矩都不知道?」鸝兒一歎再歎。「聽說,以往後宮妃子惡鬥,皇子慘死,有妃子思子繫上瓔珞,結果卻招來冤魂,所以宮裡才有了這個禁忌。」
「是喔。」冉凰此聞言,也忍不住跟著歎氣。「怎麼會為了立儲君就搞成這個樣子?」
依稀記得,她好像聽李鳳雛說過後宮是個牢籠,裡頭住的都是生禽猛獸,殺人的功夫比他還要更高一籌。
忖著,她不由得垂下眼。那應該是她喝醉那晚,他說的吧?說得雲淡風輕,但唯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明白那箇中滋味有多悲哀。
「後宮就是如此,今晚妳沒聽攝政王教了雋兒一些法子嗎?」鸝兒回想著,笑了。「我原以為攝政王要殺雋兒呢。」
冉凰此猛地抬眼。「他既要教他,又怎會殺他?何況,雋兒又沒怎樣。」
「攝政王殺人需要理由嗎?」鸝兒迷濛的大眼直瞅著她。「他教雋兒如何防範,變相地承認了他確實如傳聞說的,是被狸貓換太子的皇族,我怕他是在試探,但如今他什麼事都沒做,看來真是在幫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