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但你硬是闖進這一團混亂之中,既然走到這步田地,只能將錯就錯!你要一個安身立命之地,我給你,只要你替我瞞著我的情況,在外頭繼續說我是個廢人夫君,就當你對我的報答,等時間一到,我自會放你出府。」
「放我出府?!」她懷疑的看著他,「意思是打算休了我嗎?」
他平穩的回視她,點了點頭。
這真是荒謬,就算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他也無須傷人的在結婚第一天就跟她講離婚吧?!她快要氣炸了!
她的手緩緩握成拳,「我可以問原因嗎?」
「原因與你無關,知道太多,對你也沒好處。」他的口氣沒有太大的起伏,「總之時間一到,我放你出府,在那天到來之前,你就安分的待在這個暖月居,不要惹事,我也不會打擾你。」
她清明的眸子直視他的雙瞳,明明和在街上不顧一切出手相救是同一個男人,當時給了她如沐春風的感受,現在他們成了夫妻,在他的神情裡卻看不到過去一絲絲的溫柔。
阮靖自顧自的坐在圓桌旁,「餓了吧?吃點東西。」
沐晴兒冷著臉,挑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
「要我不打擾你可以,」她壓下心中的複雜感覺,逕自問道:「但有些事我一定得要問清楚,不然我現在就走!」
阮靖沒有說話,只是逕自拿起筷子吃東西,似乎沒把她的威脅看在眼裡。
沐晴兒感到不悅,硬著聲音開口,「你之前說——你在京城裡得罪了人,隨時可能沒命,是真的假的?!」
他神色自若的用著桌上的點心,淡淡的說:「現在才想到害怕嗎?」
「去你的!」她再也忍不住的用力一拍桌子,「我有什麼好怕!若真有敵人,要的也是你的命,跟我什麼關係?」
他沉默一會,嘴角微微一扯,帶著些許嘲弄,「你說的沒錯,我的死活確實與你無關。不過既然我的安危與你無關,你也不需多問,不是嗎?」
簡單幾句話就堵得沐晴兒說不出話,看著他英俊的五官,她有氣卻無處發。
「我再問一句,」她丟下自尊,硬著頭皮問:「你娶了我,現在又想與我劃清界線,是不是因為擔心我會因為你的關係而惹禍上身?」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兒女情長可不能當飯吃。」他平穩的看著她,看著最後一絲希冀從她的眼底抹去,「你只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你不過就是我花了萬兩聘金買來,為的只是讓我爹安心,放心讓我與我大哥分家。」
他直截了當的回答,彷彿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的心冷了。是啊!在他心目中,她不過是他買來的女人,自己確實自作多情。
「我明白了。」她咬著下唇,掩去心頭的難過,「反正我也沒興趣因為你的關係而賠上自己的一條命,所以你最好早點休了我。不過若真到那一天,我頂著阮家下堂妻的身份,這輩子也沒什麼指望,我還要你萬兩黃金。」
阮靖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要不是我瞭解你,我還真以為你視錢如命。」
「我本來就視錢如命,」她冷冷回嘴,「不然我怎麼會被你用萬兩聘金給買回來!」她拿他的話回敬他。
阮靖默默的將筷子放下。「看來我在這裡只會徒增你的不快,我還是走吧!時候不早,你早點歇息。」
他喚來守在門外的桂花伺候,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他動作有些遲緩的背影,沐晴兒的眼眶微熱,氣他更氣自己竟然會有難過的感覺。
「桂花,」沐晴兒咬牙切齒的說,「我要收回我之前說的話!」
桂花看著沐晴兒的表情,識相的沒有答腔,只是手腳俐落的替她更衣。
「你家將軍不是好人!」
「將軍人很好,奴婢跟蘭花還有將軍身旁的四個護衛,亦山、亦海還有夜風、夜竹,從小就跟在將軍身旁,我們是死去的夫人親自替被送進京的將軍所挑的隨從、奴婢。將軍因為救五皇子而受了傷,心情一直不見好轉,夫人就不要跟將軍計較了。」
想起初識時跟在阮靖身邊的那四個壯漢,原來都是從小跟著他長大,看來是很厲害的人物。
她看著桂花,嘲弄的開口,「我不會跟他計較,畢竟我只是他用萬兩黃金買來的女人,給他爹安心用的。」
桂花在心中歎了口氣,明明就是一對璧人,怎麼會在新婚之夜就槓上了,接下來還有長長的一輩子,真不知道這兩人要鬧到什麼時候。
第5章(1)
天才微亮,沐晴兒便任由桂花擺弄打扮,她若有所思的低頭打量手中的那對玉梳。
「這真是阮靖挑的?」她抬起頭,視線在鏡中與桂花的相遇。
桂花點著頭,「是啊。」
梳子有私訂終身、欲與你白頭偕老的意思,阮靖特意挑送給她,是無意還是有心。他對她真的沒有一絲感情?
一個個的疑惑弄得她心頭煩躁,她用力的將梳子放下,「以你家將軍現在的情況,他應該不會與我一同去向公公與大哥、大嫂請安吧?」
桂花微微一笑,「若夫人想要將軍陪同,奴婢可以叫蘭花去向將軍問一聲。」
「不用了。」打量了下鏡中的自己,在桂花巧手的打扮下,她還挺美的。氣歸氣,但幾乎一夜無眠的她,前後推敲了阮靖的話,她很清楚阮靖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所以越少人知道他現在身子的狀況越好,她不至於愚昧的讓一時意氣之爭置他於險地。
「我們走吧!」她在桂花的扶持之下,去向長輩請安。
不過才開門,卻意外看見阮靖等在門外。他坐在步輿上,由亦山、亦海兩兄弟抬著,夜風和夜竹則恭敬的立在一旁。
沐晴兒打量著他,阮靖再次戴上斗笠,遮去了他的臉,她有些嘲諷的問:「你這樣子,該不會是要陪我去請安吧?」
「夫人進門第一日,這是應該。」他的聲音有氣無力,似乎真的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