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樂樂猶豫了下,還是搖搖頭。
「沒錯,不要說你只是婉拒了當通房這種小事,就算真的做錯了什麼,只要你不是仗勢拿捏住主子危害到王府的話,通常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如果她真如表面上的那般疼愛我,對你好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因為這種事就要將你杖斃。
「最重要的一點是,當時王妃大概也察覺到我的雙腿是因為你那些『虐待』而有所改善,所以才打算利用這借口將你剷除,畢竟她的大兒子好不容易才把我整殘了,她可不想讓她大兒子功齡一寶。」
「果然是被少爺連累了。」她斜睨他一眼。
「呵呵,是啊!王妃就是防備我、針對我,聽說我長得比較像我娘,所以王妃看到我的臉就恨,誰教我娘是父王最愛的女人呢。」
秦樂樂心裡撇嘴,沒有回應。
大概是她不認同的表情太明顯,李楷瞪她。「怎麼?」
秦樂樂搖頭。「沒什麼。」有些話不是她一個奴婢能說的,尤其是編排主子的話。
「有話就說,難不成你還怕我會把你怎樣嗎?」
「我不想說。」說一套做一套,現在說不會怎樣,等她說完他一不高興還不是任憑他怎樣。
「叫你說就說!」
「好吧好吧,是你逼我說的,可不是我自己要說的,還有我要強調,我接下來說的話沒有針對任何人。」
「行了,快說。」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麼一段話,每一個男子都有『紅玫瑰和白玫瑰』這樣兩個女人,一個活著,一個死去。活著的若是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活著的若是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張愛玲的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裡的經典語句,稍做修改,在這裡也適用。
「簡而言之,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失去的最讓人想念,擁有的最不值得珍惜。」一句話總結:男人就是賤骨頭!
當然,最後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
李楷沉默了,臉上閃過好些複雜的表情,太過複雜,以至於她根本無法解讀。「是啊!你說得對,父王他或許就是如此吧。」
他突然諷剌的一笑。娘死了,所以成了無法磨滅的明月光,成了父王心口永不褪色的硃砂痣,而在父王身邊陪他度過風風雨雨的王妃,就成了那抹蚊子血,那粒飯黏子了。
這樣真的很悲哀,不管是娘親,還是王妃,甚至是父王。
「我不會這樣。」他突然說,眼神深邃的看著她。她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他記住了,也會做到。他會努力給她想要的生活,就算不會太平凡,也一定會給她安穩。在她身邊的男人,只能是他!
秦樂樂回視著他,猶豫了一下後,才緩緩的道:「奴婢……拭目以待。」
李楷的心瞬間飛揚了起來,她這是不打算逃避了?
「不會讓你失望的。」他承諾。
秦樂樂但笑不語,時間會證明一切。
第8章(2)
「少爺,還是來談談您今天過來要和奴婢談的事吧。」一再的被轉移話題,也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要說的事情讓他很難啟口嗎?
李楷偏頭望著她,一會兒才點點頭,從懷裡掏出慕容旭給他的那個信封遞到她面前。
「這是?」秦樂樂疑惑的接過來,沒有立即打開,只是詢問的看著他。
「你自己看。」李楷面無表情的說,心裡卻有些忐忑。她既已改名換姓,就是打算重新開始吧?而現在卻讓人把過去挖出來攤在太陽下,她會有什麼反應,生氣?責怪?怨恨?
秦樂樂狐疑的打開信封,一看見上面的內容,她臉色一變。「少爺調查奴婢?」
客氣、疏離的語調,讓他的心一沉。
「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奴婢不就行了,少爺是做大事的人,根本沒必要浪費人力調查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秦樂樂卻滿不在乎的將資料丟在石桌上。
「你不生氣?」李楷一愣,訝異的問。
「沒什麼好生氣的,雖然奴婢不知道少爺為什麼突然調查奴婢,不過奴婢的過去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因為不想再和那些人扯上關係才改名換姓。」秦樂樂聳聳肩,無所謂的說著。
沒有生氣,還用那種口氣說話,這臭丫頭是故意的吧?
不過算了,她沒有生氣就好,他大人大量,不和她計較。
「不是我要調查,是有人好奇,才會在無意間得到一絲線索之後,繼續深入調查。」
「奴婢有什麼令人好奇的?」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怎麼會不令人好奇?」李楷瞪了她一眼。從她把他的腿治好後,那四個人就已經對她好奇得不得了,尤其是裴林,將她那殘忍無道、極盡虐待之能事的方法按步驟二記錄下來,狠狠的研究了好長一段時間,還在一些人身上試過,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康復,但已經證明這方式是有效的。
「是嗎?」秦樂樂蹙眉。「誰這麼無聊,連一個小奴婢的身世都會好奇,是太閒了吧。」
「很有可能。」李楷贊同。「丫頭,你知道你外祖家就是王朝四大家族之一的南邢嗎?」
「不知道,不過有這麼猜想過。」秦樂樂很老實的說。
「現在知道了,不打算認親嗎?」
「少爺需要邢家?」秦樂樂猜測。
李楷臉色一沉,狠狠的送了她一個栗爆,一點也沒留手。
秦樂樂被他這麼一敲,痛得抱頭哀號。「啊!痛死我了,嗚嗚……我的頭破了啦!」
李楷臉色一變,緊張的拉開她的手查看,哦,腫了一個包,不過沒事。
放下心,火氣又重新上來。
「活該!臭丫頭,在你心裡本少爺就是這種人嗎?誰給你膽子這麼誣蔑本少爺的?!不想活了啊!」
「嗚嗚……奴婢只是脫口而出,又沒有多想,少爺這麼生氣,該不會是心虛了吧?」她抱著頭淚眼汪汪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