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著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向她。
她背對著,不肯回頭看他,怕會被他看出自己的情緒波動。
一隻大手搭上來,就扣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怎麼不多穿件衣服,這幾天冷氣團報到,你不是最怕冷了?」
可惡,幹麼跟她講這種溫柔巴拉的話?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講完了?我要走了。」她用冰冷的嗓音來對抗他意圖瓦解他人意志的可惡溫柔。
「等等——」
陸枟搜索枯腸,不斷在腦中思考是否還有什麼話題、理由可以留住她離開的腳步,驀然,腦中閃過一件事情,陸枟彷彿看到初升的太陽。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
「牧葳,是這樣的,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是關於棒球隊的寒假集訓。」棒球隊寒假集訓?她納悶地轉過身來,挑著秀氣的眉,故作冷漠的說:「我又不懂棒球訓練,我不認為我能幫你什麼忙。」
「可是你懂料理,你會煮很多很好吃的食物。」
她一臉古怪的望著他。棒球跟廚藝沒關係啊。
陸枟帶著淺淺的笑意,娓娓向她道來他的想法和計畫。
寒假集訓是很辛苦的事情,根本是體能大作戰,這些孩子結束每天的訓練後,總是飢腸轆轆,雖然陸枟也常讓林秀英去幫大家買些點心,犒賞他們的努力,可長期吃那些炸雞甜食點心,對這群還在成長中的高中生並不好,所以他想要請劉牧葳幫忙製作好吃又營養的點心,讓孩子可以在訓練之後補充體力,又不用擔心攝取太多糖分、熱量。
「上次你教秀英做的吐司起司雞肉卷就很受大家喜歡,秀英之後還應大家要求做了幾次,每次都是一掃而空。聽秀英說,你的愛心便當是特別針對運動量大的孩子去發想的,我覺得你的點子很好,秀英也一直在大家面前稱讚你的手藝,所以想說如果能夠把點心的事情委託給小食堂,他們一定很高興,想到有好吃的,練習起來也會更有勁。我一直沒忘記,見到你的那天,我們一起坐在計程車上,你叫我要跟棒球隊的同學說,要繼續努力,明年換我們來豐逆轉勝,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晶亮的黑陣,直直的望著她,望得她一陣心跳加速……
臭陸枟,好端端地幹麼說得這麼感性巴拉的,害她根本招架不住!
尤其被他兩隻眼睛這麼定住一看,心根本軟得一塌糊塗,哪裡還說得出拒絕的話?不,她不是因為他才答應的,她是真的也想替這些孩子做點什麼,才接下這個任務的,跟他沒關係,對,沒關係。
偷偷在心裡給自己精神喊話後,她穩住心緒,抬起頭迎向他誘惑的黑眸,故作泰然自若的說:「可以,我答應你,反正有錢賺,幹麼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
陸枟想也不想,開心的一把抱住她——「牧葳,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的幫忙了!」
陸枟就知道她會答應,她就是這麼心軟又善良的可愛女人。儘管她嘴巴講的市儈,但以他對她的認識,劉牧葳肯定會不惜成本為大家張羅,萬一到時候害她賠錢了,那……只好讓他以身相許了。
「欸,你幹麼呢?」她掙扎了下。
但也就是一下,因為她的掙扎根本無法抵抗他爆發的力量,他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整個人揉進他身體裡去,合而為一似的。
他的陽剛氣息將她澈底包圍,屬於他的氣味充斥在她的呼吸,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眷戀他身上的味道,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多儲存一點,好支撐到下一次的擁抱。
想哭。肢體被箍的微微發疼,心卻是暖的發脹……如果不要有欺騙,多好?感受到懷裡的女人態度似有些許軟化、馴順,陸枟無比珍惜的擁抱她、擁抱這一刻,恨不得能一輩子這樣抱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姊姊!姊姊!」劉王春嬌遲遲等不到女兒和她的行李箱進門,不放心的出來喊人。
一聽見母親的呼喚伴隨著開門外出的腳步聲,劉牧葳立刻回過神來,七手八腳的推開身前的陸枟,趕緊從他這令人暈眩到快要失去理智的邪惡胸膛裡逃出生天。
「牧葳……」少了她的柔軟,胸膛空蕩蕩的。
「我要回去了,你也趕快回家去。」
神經兮兮的整理好衣服,拎著略顯沉重的行李箱,手忙腳亂的往回走,打算搶在母親出來前,將她堵在門口,以免撞見那個還慢吞吞往隔壁走的陸枟。
「媽,你的行李。」她笑咪咪的把行李箱擋在母親腳邊,阻止她任何可能的跨步。
劉王春嬌古怪的探了探頭……
「媽,你在看什麼?」她很淘氣的在母親眼前揮手,吸引母親的注意力。
目光重新落向女兒,納悶道:「怎麼拿這麼久?」
「喔,沒有啦,剛好看到一隻小花貓,覺得很可愛,就忍不住在門口逗弄了它一下。」
無奈地搖搖頭,「你喔,都二十九歲了,怎麼還這麼小孩子玩興,一隻小花貓也能讓你玩到忘我。」
「哈哈哈……就很可愛啊,哈哈哈……」傻笑,接著話鋒一轉,「媽,你餓了吧,我這就去準備晚餐。」劉牧葳一手挽著母親,一手拉著行李箱,母女倆黏乎乎的往屋裡走。
劉王春嬌看了眼相挽的胳膊,無聲地挑了挑眉,這丫頭已經多久沒這般撒嬌了?好像是從老二出生後,她就很努力的在扮演大姊的角色。唉,真是個傻瓜,一心就只知道照顧人,現在看她這模樣……哼哼,事出反常必有妖。
劉王春嬌老練的吹了吹額前的發。女兒是她生的,她會不知道嗎?她是老了,可眼力還在呢!剛才被女兒擋在門口時,眼角餘光隱約看到外頭有個人影閃過,加上這丫頭從小只要幹了不想被大人知道的事情,心裡有鬼,就會一逕的傻笑,根本好猜的很。劉王春嬌拿出調查局的辦案精神,暗自在心裡揣想——方才跟女兒在烏漆抹黑的屋外碰頭的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