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著找我出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陸枟邊說邊把自己的圍巾解下,往她白淨的頸脖圈住,「圍著,你穿這樣太單薄了。」
沾染著他的氣息的圍巾,立刻為劉牧葳帶來溫暖,原本還冷得直冒疙瘩的皮膚,都跟著服貼起來,劉牧葳更是被這樣的暖意烘得一陣暈眩……
「牧葳?」見她有些恍惚,陸枟不放心的喚。
劉牧葳回過神來,收斂心緒後,連忙拉著他神神秘秘的往121號移動了幾步,似是在刻意迴避什麼。
陸枟心一突,「怎麼了?」
電話裡她刻意壓低的嗓音聽來透著緊張,語氣又有些急促,讓他很不放心,現在又看見她這樣反常,直覺她是遇上什麼棘手的大麻煩了。
「我……我……」欲言又止,小臉燙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幫?」
她先是困窘的看了他一眼,繼而又是抓抓頭髮,又是揉揉鼻子,掙扎了老半天後,硬著頭皮說:「你可不可以假扮成我的男朋友?」
「啊?!」陸枟呆若木雞,以為自己聽錯。
「不會太久的,頂多就這週末兩天,只要順利捱到我媽回台北就可以了,拜託拜託……」
含著笑意的黑陣望著雙手合十、滿臉困窘的她,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柔聲問:「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假扮你的男朋友嗎?」
他明明就比較想當她真的男朋友!月U提是,如果她願意的話。
劉牧葳覺得很不好意思,人生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這麼困窘過,她下意識地咬了咬玫塊色的唇瓣,這才勉強鼓起勇氣,將當初為了說服父母答應她回來豐鎮開設小食堂,自己一時衝動撒了謊,還有自己因為抵擋不住母親的追問,隨口拿他名字搪塞的事情,全都對陸枟和盤托出。
唯獨對回來的原因和傅子新這個人,絕口不提,因為沒必要。
對劉牧葳來說,這輩子都不打算再見、也不會再見的人,根本沒有必要提起,就讓時間澈底抹去他曾經存在的軌跡即可。
因為遲遲沒有聽見他的回答,她的心情從原本的期待、忐忑,慢慢地感覺到微微的失望……
看來,他似乎無法幫這個忙。
也是啦,這個要求確實為難人!
就在她試著讓自己釋懷、平靜之際,忽就聽見他說——「好久沒去野餐了,小時候倒是常和外公、外婆到郊外野餐,明天若天氣好,不如我們帶阿姨到小丹頂去看觀音瀑布、走龍宮步道,你準備些簡單的食物,我們帶阿姨去郊外野餐。」
還記得小時候,陸枟最喜歡外公、外婆帶著他和一大群偏鄉學校的哥哥姊姊們一塊兒去野餐,大家幕天席地吃著外婆準備的三明治、飯檲,內心卻是無比滿足,他們去的地方從不是台灣這塊土地最美、最有名的景點古跡,卻是陸枟往後無數歲月裡最甜美的風景,至今念念不忘。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聽見他說起往事,而且是這樣眉飛色舞,開心的像個小學生,可見他對那時候的記憶是很懷念的。
發現劉牧葳望著自己,不發一語,陸枟遂問:「怎麼了?阿姨不喜歡到郊外踏青野餐嗎?」
搖頭,「不不不,她很喜歡。」
在都市裡住了那麼多年,哪怕是有片刻閒暇到公園小坐,老媽都覺得那天的心情特別美好,要是能到郊外去待上一整天,肯定是樂翻了,夠她懷念個兩三天了!
「那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答應。原本以為你拒絕了我,沒想到……」
「你答應幫我解決棒球隊孩子們寒訓的飢餓大問題,我當然也要幫你一回。」
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原因……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劉牧葳的心情明顯黯淡了下來。
其實他這樣說也沒錯,幫忙本就是互相的啊,一來一往嘛,否則,她還希望他怎麼說?
唉,劉牧葳覺得自己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欸!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灑脫、大而化之的女人,可最近老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很奇怪的人啊!情緒起起伏伏反反覆覆,她以前明明就不會這樣的啊!同事們還老說她沒神經,可怎麼遇到了陸枟之後,她好像也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她懊惱地半垂著腦袋,皺眉沉思,突然臉頰被帶著暖度的指尖碰觸,她本能的抬起頭,毫無防備的撞進眼前這雙幽深如大海的溫柔黑眸——他在笑,笑得無比溫柔,笑得令人也想跟著他一起抹開嘴角,勾起弧度。
「牧葳,其實就算沒有棒球隊的事情在先,我也是會答應的,因為我喜歡你。」
美目瞠了瞠,陸枟突如其來的再次告白,讓劉牧葳腦袋一片空白,當下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手足無措的扭著手指。
她還以為,這輩子再不會有人喜歡她了,她還以為,這輩子她肯定要孤單一個人了,沒想到他被她發了頓脾氣,卻還說喜歡她。
驀地,就想哭……
這個壞蛋!把人的心這樣拽上拽下的,是想怎麼樣啦!「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騙我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好像說的太無情,可又不知道如何收拾,索性扭頭轉身走人。
可才剛跨了一步,陸枟已經從身後將她完全抱緊——「我知道。我也說過,我會等,等你願意原諒我,重新喜歡我。」
眼睛又模糊一片了……討厭!這傢伙就是有辦法把好好的她弄成一個超級愛哭的愛哭鬼。
心裡那只載著原諒、不原諒的天秤,好像漸漸翻轉,開始失去了平衡……
劉牧葳眨掉眼睛滿溢的淚,一片清明中,她看見了他被裹得活像是戴了拳擊手套的左手,不由得心疼地數落說:「你這個撒謊鬼!不是說只是小傷,很快就會好嗎?怎麼搞得像戴了拳擊手套?」
他尷尬的笑了一下,「可能是洗澡時不小心碰到水,我也沒怎麼理它,然後就發炎了。沒事,已經去醫院打了針、重新包紮,醫生也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