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寰忽然意識到他即將真的失去周大鈞,難過得紅了眼眶。「大鈞——」
「很抱歉我留了一個爛攤子給公司收拾,如果莊寰哥同意,我願意自行召開記者會交代一切。」
「不,不要。」莊寰深吸一口氣。「經紀公司永遠要做藝人的後盾,尤其是你,大鈞,你一直是我最鍾愛的——你真的不願意再考慮一下嗎?」
「如果有那麼一天,不需要在演藝事業和曉曦之間做選擇,我會回來的。」周大鈞很清楚,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但他不忍心讓莊寰哥失望。
「如果這樣,」莊寰升起希望努力擠出笑臉。「好,大鈞從現在開始我會祝福你和曉曦,用我的心念幫助你早日回到寰宇星公司。」
然後他走過去與周大鈞緊緊擁抱。
「姓周的你還敢出現!」任爸舉起圓鍬,像瘋了一樣衝到周大鈞面前。「你還我曉曉!」
圓鍬向著周大鈞的頭上砸下來,周大鈞不閃不避雙膝一屈跪倒,任爸怔住。
周大鈞解開襯衫鈕扣,露出他的左胸」他的胸口刺著兩個太陽和一支箭——
沒有代表他的圖案,那支箭已將兩個太陽射進他的心。
「任伯伯,曉曦一直在這裡。」周大鈞撫著自己的胸口,輕輕說道。
「你……你……」「任我行」忽然大哭,丟掉圓鍬也跪下來,把他抱住。「你既然愛曉曉,為什麼要讓她傷心?」
「任伯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曉曦。」周大鈞甘願承擔一切罪過。「我不求任伯伯諒解,只希望您能告訴我曉曦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曉曉真的沒說。」任爸拭了拭淚扶起周大鈞。「為了你,曉曉連老爹老娘都不要了……」
「哪有不要?」一直在一邊看著的任媽忽然走過來,衝著周大鈞道:「你跟我來。」
周大鈞喜出望外,任爸卻急急忙忙攔住任媽。「你要幹嘛?我還沒教訓夠……」
「教訓什麼?你就不怕曉曉難過?」任媽白了任爸一眼。「曉曉知道你這樣整周……先生……」
「大鈞。」周大鈞立刻道。
「嗯,大鈞。」任媽一臉「你很上道」的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她不心疼對怪!」
「他讓曉曉傷心,如果我這個做老爹的不幫曉曉教訓教訓他,他會以為我們曉曉是好欺負的。」
「我不會。」周大鈞保證。「我一定會對曉曦好。」
「當初我就叫你不要隨便讓曉曉跟大鈞走,你說昱辰不好大鈞好,現在大鈞來找曉曉了,你又攔著大鈞,我說你這老頭到底是怎樣?」任媽發火。
「當初我以為曉曉喜歡他,他那個兄弟要了曉曉的八字,我以為他也對曉曉有意思,沒想到他這麼靠不住……」任爸唸唸有詞。
「我現在覺得昱辰比較好,他和曉曉一起長大,以後曉曉跟他結婚還可以住在村子裡。」
「昱辰不好,」周大鈞抓住任爸急急忙忙地道:「大鈞好!」
情急之下,周大鈞連代詞都不會用了,語言能力退化到幼兒期。
「你好在哪裡?」任爸很拽地看著周大鈞。
周大鈞征住。「我……我會對曉曦很好。」
「這一點昱辰做得比你好,昱辰從不讓曉曉傷心。」任爸上上下下打量周大鈞。「我看你除了這張臉以外,就沒有一樣贏得過昱辰……男人長這麼帥更靠不住。」
「我可以整容!」周大鈞急急地道:「或是把自己吃成胖子。」
任爸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這小子是不是腦子不大正常?
「不用理這老頭啦!」任媽拉住周大鈞。「他自己心理不平衡,他怕你搶走他的心肝寶貝,也不想想女兒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周大鈞一聽又驚又喜,咧開嘴呵呵傻笑立刻改口:「岳母大人!」
任媽一怔,隨即一臉「哎呀我說了什麼」的表情,忍住差點咧開的嘴角,手指著周大鈞。「我說你哦……」
周大鈞這張臉就算有千錯萬錯,拿來對付女人一定沒錯。
「那……岳母大人我可以見到曉曦了嗎?」周大鈞試探地道,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任媽卻搖了搖頭。「曉曉真的不在家。」
「那曉曦去了哪裡?」周大鈞又著急起來。
「我們也不知道。」任媽有些感傷。「不過她留了一封信給你。」
大鈞哥
希望你永遠不會看到這封信,可是如果你真的看到了,我想我會非常開心。
過去半年我經歷了完全不同的人生,在這半年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我以前不曾想像過的,如今想來簡直就像做了一場夢。
因為是夢,所以很美,但也因為是夢,所以必須醒來。
不過在醒來前請允許我在夢裡稍作停留——
大鈞哥的微笑,大鈞哥的眼淚,大鈞哥的憤怒,大鈞哥的快樂如今還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在廚房我們第一次擁抱;在電影院,我們第一次親吻;在花園咖啡大鈞哥第一次說喜歡我;在生日前一天大鈞哥第一次說對不起……這許許多多的回憶讓我想忘也忘不了。
其實,又何必忘呢?就讓我帶著這些美好的回憶,繼續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吧!人生中每一次的聚合都是一次美麗的相遇,相聚之後我們終究要回到各自的軌道上。
所以我相信總有一天,大鈞哥的影子會從我記憶中漸漸淡去,直到不留一點痕跡。
所以,請大鈞哥不要擔心我,也請趕快忘了我,展開你的新生活。
非常抱歉我自己做不到的事,卻希望大鈞哥能夠做得到,因為你說過你會聽我的,所以我希望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你能夠聽我的,這樣,我也能夠快點忘記你。
謝謝你不辭勞苦來到我家,也謝謝你半年來的照顧,我會努力讓自己忘記你,所以請別再為我擔心。
永遠祝福你。
曉曦
寒冬傍晚,兩個男人坐在門前,面向夕陽想得到一點餘暉的溫暖卻只感到淒涼。
「這封信從頭到尾竟然一個字也沒提到我……」任爸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