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曉曦又對他笑了笑,放心地閉上眼睛。
周大鈞有點內疚,多看了任曉曦兩眼——
「到外面走走。」有人在他耳邊道。
雖然是刻意放軟聲音,但一聽到這個聲音,周大鈞立刻全身僵硬——
他競然忘了任爸。
他竟敢在前黑社會老大面前抱起他的愛女,簡直是造次。
「生命誠可貴,愛倩價更高」,常人為了愛奮不顧身,他周大鈞又是為了哪樁?
這下他肯定要被做成花肥了。
他傻傻地跟著任爸走出房間像待宰的黑羊。
「我……」周大鈞試圖解釋,任爸的手己經搭在了他的肩上。
「周老弟……哦,不是『大鈞』嗎?」任爸不大確定。
「對……」周大鈞聲音微弱。
「大鈞,你結婚了嗎?」任爸壓低聲音。
「沒有。」即使處在絕對的驚恐中,周大鈞仍能毫不遲疑地回答這個敏感問題。
永遠的偶像等於永遠不結婚。
「那你有對象了嗎?」任爸又問。
「沒有。」周大鈞斬釘截鐵。
偶像男星永遠沒有可以公開的女朋友。
「你確定你說的都是實話?」任爸確認。
「我不需要為任何空穴來風的事做出證明。」周大鈞訓練有素地回答,瞬昧的回答能予人無限的想像空間
「你是花花公子嗎?」任爸又問。
「每個人都有交朋友的自由,這部分我不用向社會大眾交代……」周大鈞搬出固定說詞繼續暖昧。
「什麼?!」
任爸臉色一沉,周大鈞嚇到清醒過來——
「不,不是……我不是花花公子。」周大鈞立刻把「教戰守則」丟掉。
「不是就最好。」任爸逼近,露出不壞好意的笑。「任伯伯種了一輩子花,最懂得整治花花草草,哪一朵、長任伯伯絕對是一刀卡嚓帶不手軟。」
「是……」周大鈞發現己方氣勢完全被壓制。
「你談過幾次戀愛?」任爸乘勝追擊。
「……」周大鈞謹慎思考該如何回答。
「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任爸炮火狂烈。
「……」這個問題需要回答嗎?
「你對未來有什麼規畫?」任爸一連串狂攻。
「……」這個問題一向是經紀公司代答。
「你打算幾歲結婚?」任爸拚命轟炸。
「……」這前黑社會老大現在兼差當狗仔嗎?
一連四個問題,怎麼沒人出來幫他擋呢?他的宣傳到哪去了?
「阿忠——」周大鈞臉上帶笑,肚裡發火,從剛剛到現在,阿忠竟然完全置身事外。
「嗯——哦。」放空的阿忠忽然甦醒找回了專業靈魂——
「任先生啊!令天問題就到這裡,大鈞下面還有行程,抱歉——」
周大鈞趁機開溜。
「什麼行程?不就是找『栽花聖手』嗎?」任爸輕描淡寫。
周大鈞停下腳步。
「你問誰都是白問,沒有人認識栽花聖手的啦。」任爸涼涼地道。
「你也說了你不認識。」周大鈞轉過身來奇怪地看看任爸。
「那是在曉曉面前,」任爸靠近,壓低聲音:「曉曉不喜歡這種帶『江湖味』的名號,所以在她面前不能提。」
「你的意思是?」周大鈞覺得這話透看古怪。
「沒錯,所謂的『栽花聖手』。」任爸一臉得意。「就是我的女兒——任、曉、暇。」
第3章(1)
「大鈞,你相信『任我行』那老頭的話嗎?」躺在任家的客房床上,阿忠問周大鈞。
「你如果懷疑,我們現在就走。」周大鈞翻了個身,面朝裡睡。
「可是他拿出了『蔚藍海』小紀的名片,真的由不得我不信。」阿忠道。
「蔚藍海」小紀是高亞競的宣傳,而高亞競是周大鈞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
十年前他們兩人以男孩團體「大軍壓境」同時出道,團名是取自二人名字的諧音「大鈞亞競」,高亞競比周大鈞大了一歲,但周大鈞長得帥,具領袖風範,加上爹娘名字取得好,所以硬是排名在高亞競前面,周大鈞以前年輕,沒想那麼多,不過現在想來,或許高亞競難免心裡不服氣。
拆伙之後,高亞競另投新經紀公司,為了與「寰宇星」解約還鬧了一陣子新聞,從此他們二人就成了競爭對手,一路從電視比到電影,誰拍了幾支廣告、代言費多少,開多少錢的車、和哪個女明星鬧緋聞……沒完沒了。
本來周大鈞是一路領先,但從上一部電影開始,情況似乎有被逆轉跡象,寰宇星老闆莊寰發覺情勢不妙,特別請來艾爾瑪大師神算,艾爾瑪直言寰宇星「桃花不夠」,首當其衝的就是寰宇星一哥周大鈞。
「桃花」代表的不僅是一個人的戀愛運,還象徵個人魅力與受歡迎的程度,對藝人來說尤其重要。
桃花不夠,就得找桃花,所以他們才會來到這裡。
「沒想到蔚藍海的動作這麼快,競然比我們還早來了兩天。」阿忠想了想。「難怪在花市打聽『栽花聖手』的時候,有人說前幾天才有人來問過。」
「事實證明,艾爾瑪是個徹徹底底的奸商。」周大鈞直話直說:「他拿了我們的錢,又拿了蔚藍海的錢,結果教給我們的是一樣的法子。」
「大鈞對大師要心存敬意。」阿忠害怕地道:「白天時,大師已經展示過神跡了。」
「最好是他展示的。」周大鈞嗤之以鼻,「這只證明了一件事,就是他不敬業,在忙著撈錢的時候還豎著耳朵聽其它地方有沒有人在說他壞話,真是夠了!」
「大師的神力是我們不能妄加揣度的。」阿忠立刻雙手合十,向未知的遠方膜拜。「大鈞,你也來拜一拜,心誠則靈。」
「要拜你拜,我要睡了,明天還要跟『任我行』周旋,我得養好精神。」
阿忠拜完之後又不放心地道:「大鈞,任我行會把那幾盆前藍海的桃花讓給我們嗎?」
「八成不會,」周大鈞想了想又道:「就算他要讓給我,我也不屑拿,我從來不拿人家剩下的東西。」
「大鈞,其實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好。」阿忠道:「我們這不是拿,是『搶』,我們半途劫了蔚藍海的桃花,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