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奴兒女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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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然而雪白狐毛就在她的鼻前,卻不見顫動。

  他狠震了下,黑眸痛縮瞇緊。

  「雪尹?」他輕拍著她的頰,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探手在她鼻息間,幾乎沒有呼吸。一股刺麻扎上背,他昂藏高大的身軀為之晃動。

  這是什麼急病?怎可能一病發就馬上沒了呼息?

  他腦袋停擺,無法思考,只能傻愣地直瞪著她皺擰眉頭,狀似痛苦的表情,想輕觸她的頰,卻又膽怯地縮回手,堂堂戰無不勝的鳳凌王,現在完全不知所措。

  她愛笑愛鬧,有點聒噪,看似迷糊,有時卻又睿智得嚇人,恍若天真度日,又將每件事都看在眼裡,她懂得防身還懂醫,懂得如何救人,救身上的傷,救他心裡的傷,怎麼、怎麼他才暗下決定,她就──

  還不夠……他還不夠將她看個仔細,還不夠好好憐惜她,還不夠再多聽聽她嬌軟的耳語,他不在乎孤老,只要她願意陪他一生一世,他會永遠保護她,用生命保護她!

  她說了,命是天注定,運是可以改的,她說……她說……李弼突地愣住。

  我只是想跟王爺說,剛才我對那個士兵又親又壓是在救他,這是一種醫術……

  醫術?就像她那樣又親又壓?

  他雖不清楚狀況,但依稀還記得步驟,思及此,他毫不猶豫地扯開狐裘披風,微解開她的衣襟,深吸口氣渡到她嘴裡,再摸索著心窩處,輕輕按壓,不敢過重,就怕傷著她。

  他不知道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但只要肯做,一定有機會。

  也許上官氏該死,但是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老天不可能連她都不放過的!

  「鳳凌王,是天塌下來了嗎?由得你在老夫小屋裡如此喳呼?」清朗的沉嗓透著淡淡戲謔,上官振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後,發現他正對床上的姑娘又親又壓,而那姑娘面色黯沉,口唇發紺,隨即轉身出房。

  李弼也沒心思理睬他,逕自不斷重複記憶中的動作,一次又一次,直到床榻上的人突地輕嗚一聲,連咳數聲。

  「雪尹!」

  她虛弱地閉著眼,胸口很悶,小口小口地喘息著,神志隨即又被捲入黑暗。

  「妳還是很不舒服嗎?」李弼滿頭大汗,垂伏在她唇邊,卻聽不見她吐出半個字,眼看她再度昏厥,喘息嚴重,他不由得回頭大吼,「伯父,快來!」

  上官振正快步轉進房裡,精爍眸子瞪他一眼。「到一邊去。」

  「伯父,能救嗎?」他立即退到床頭,看著伯父從手中木匣取出數根銀針。「這是要做什麼用的?」

  「你沒看過針灸嗎?」坐上床榻,上官振二話不說地朝床上女子的天突穴紮下。

  「伯父,她很怕痛,你下手就不能輕一點嗎?」李弼微惱地瞪他。

  上官振微揚起眉,頗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又紮下兩針,落在扶突、肺俞兩穴,還不斷地輕鑽著。

  「伯父!」

  「吵死了!你有瞧見她面露害怕嗎?光是喘不過氣就夠她難受了,你現在給她一刀,她也不會覺得痛。」上官振撇唇譏諷。

  李弼自知理虧,總算安靜下來,注意看舒雪尹的面色,只見她喘息依舊,但似乎沒有那麼頻繁了,臉色依舊發沉,可青中帶紫的唇瓣顏色似乎紅了點。

  他的心這才安定了些,語氣跟著和緩。

  「伯父,她到底是什麼病?」

  「哮喘。」

  「哮喘?」

  「應該是她本身就有這種病症,但我瞧她的底子不差,也許是因為疲累或獸毛引起的。」上官振長指靈快地捻轉銀針,另一隻手則扣住她的手腕,不意瞥見那細腕上頭的手鐲,教他不由得怔了下,又探向她胸口。

  「疲累、獸毛?!」李弼瞪著被他扯落在地的狐裘披風,一把抓起,丟出窗外,既生氣又沮喪。「該死,是我造成的!」

  拉攏女子衣襟,上官振瞅他一眼。「鳳凌王,這姑娘打哪來的?」

  「伯父怎會這麼問?」

  「……她身上有皇族胎記。」看見她手腕上的鳳銜月環,就已經夠教他驚訝,沒想到她身上竟還有皇族胎記。每個皇族人身上必定有個紅色月環胎記,位置不盡相同,但胎記確實是皇族人的證明。

  李弼立即湊上前,果真瞥見她胸口的月環狀紅色胎記,驀地震住。「怎麼會這樣?」

  他打小在宮裡長大,和上官羿在觀天樓的藏書閣裡看過太多關於皇室的秘辛,皇族胎記、失蹤百年以上的鳳銜月環、關於平德皇時的攝政王李鳳雛的事跡……太多太多,他知道太多,多到無法再裝傻。

  「這鳳銜月環還是我頭一次見到,以往總是只有畫像,如今看來,鳳銜月環確實氣宇非凡。」上官振撫過精雕的刻面,那是栩栩如生的雙鳳。

  李弼沉擰著眉不語。

  「她必定是另一支李家後代,這胎記和鳳銜月環已足以證明她的身份,假造不了。」

  「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即使心裡早有疑慮,但舒雪尹完全沒有皇族人的氣息,沒有傲慢華貴,所以他怎麼也無法相信。

  上官振深深地看他一眼。「看來,你似乎發覺了,只是不想相信。日前兩次地動,八成是因她而起,對不?」

  他依舊沉默不語,垂眼看著似醒若昏迷的小女人,半晌才說:「那又如何?在我眼裡,她不過是我的貼身丫鬟罷了。」

  另一支李家後人又如何?他想要就要,就算要跟閻羅搶人,他也不會放棄!

  「只是丫鬟?」上官振勾動唇角。「我還沒見你這麼擔心過哪個下人。」

  「因為她是只屬於我的丫鬟。」他哼了聲。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要皇族當你的丫鬟,若是他日被拆穿,你──」

  「胎記也許不過是個巧合,畢竟她並非皇朝人,手鐲也有可能是仿製的,沒有人會相信她是皇族之人。」看她臉色翻潤,唇角微動,他才微微露出安心的笑。「皇族人,豈可能像她這麼笨手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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