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下下策。」心正亂著,李弼卻極力逼自己冷靜,非要找兩全之道不可,然而就在他攢眉細思時,不意瞥見一抹身影從拱門前走過。「那是──」
李劭略走出拱門一探,訝道:「貴妃?」
李弼見那抹身影走向雀上宮,立即蹙眉。「她去雀上宮做什麼?」
「朕明明將她禁在玄雀宮,要她不得擅自出宮,這時分她怎麼會出現在此?」
「皇上沒打算要處置貴妃?」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國師希望朕以大局為重,要不朕早就賜她死罪了。」李劭微惱。「朕先去瞧瞧,這時分她進朱雀宮,實在古怪。」
可不等他動作,李弼已大步流星地趕往雀上宮。
「鳳凌王!」李劭低喊。
守在雀上宮的殿前軍戒備地以搶擊地,發出震響,然而一瞧見來者是李弼,都愣了下,直到他要踏進雀上宮了,殿前軍指揮才一個箭步擋上。
「王爺,太上皇有令,未經傳喚,不得進入雀上宮。」
「胡扯,本王分明瞧見貴妃走進雀上宮!」他瞇眼瞪著昔日部屬。
「回王爺的話,貴妃是求見太上皇。」
「那本王也求見太上皇!」他冷瞳寒若冰雪。「退開!」
「王爺,不要為難屬下,屬下只是奉命行事……」
「全部退開,鳳凌王是與朕同來的。」李劭晚一步到,揮手示意殿前軍退後一步,隨即單手拉著李弼。「隨朕來。」
兩人才踏上青石板路,李弼右肘便痛了一下,他心一凜,疾步而飛。
「鳳凌王!」李劭啐了聲,只能無奈跟上。
穿過主殿,至銜廊,李弼隨即聽見熟悉的女聲。「貴妃娘娘,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我們有話慢慢說,好不好?」
他立即朝聲音來源處躍身而去。
「讓你到地下和鳳凌王說個痛快!」西苑公主,也是當今的貴妃穆喀爾依舊穿著西苑宮服,手持彎月短刀,一步步逼近舒雪尹,將她逼到角落。
「貴妃,我沒有得罪過你啊……」閃避之間,舒雪尹的右肘撞到了櫃角,但她卻無所感也無空理睬,畢竟眼前這一幕已經教她夠頭皮發麻的。
「是,你是沒得罪本宮,但你是皇后以往的貼身丫頭,本宮就是討厭,如今你成了鳳凌王的貼身丫環,本宮更是嫌惡,要怪就怪你老是成為本宮眼中釘者的丫環吧!」
聽說鳳凌王對她疼愛有加,那男人滅了西苑在驛館與十里行宮的兵馬,壞了她謀逆的計劃,害她被禁在玄雀宮,這仇能不報嗎?若能殺了這丫頭,讓鳳凌王生不如死,她也覺得痛快!
穆喀爾揮動彎月刀,舒雪尹立刻蹲下,彎刀橫切過花瓶,砍斷了花架,嚇得她手腳並用地一退再退。
完了完了,太上皇跑去哪了?殿前軍咧?為什麼會有這一號人物突然要來殺她?就說了宮廷生活不是人過的,她真的很不適合啊!
「看你往哪逃!」穆喀爾神色瘋狂,又朝她砍她。
「放肆,誰准許你在雀上宮撒野?!」李爾在後宮寢殿聽聞古怪,趕到中殿,大步走向穆喀爾。
她愣了下,舒雪尹見機不可失,閃身接近她,一記頂肩側摔,輕易將她摔昏在地。
「果真是李家後人,女皇是懂武的。」李爾鬆了口氣。
「不、這……」呃,好難解釋,乾脆當啞巴算了。
「雪尹!」
聽見熟悉的聲音,舒雪尹喜笑顏開地轉過身,朝殿口的李弼撲去。「王爺,我好想你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是一刻不見,就覺得好像已過千年啊~
李弼緊緊將她拽進懷裡,拿她的溫暖安撫著他不受控制的心跳。
還好,還好雪尹還懂得自保……
「王爺,你快點帶我回去吧。」這裡的人都怪怪的,完全無法溝通,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好,本王帶你走。」
「放開女皇!」還來不及走,李爾已經手持長劍直對著他。
李弼不動聲色的一拱手。「太上皇找錯人了,雪尹是臣的王妃,不是什麼女皇。」他雙手早已汗濕,俊顏卻波瀾不興。
「鳳凌王,放開女皇。」李爾輕勾笑,神情與李劭有幾分相似,卻添了更多霸氣,少了幾分儒雅。
「父皇,舒姑娘是鳳凌王即將迎進門的王妃,父皇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我等李家後代已有多久了?」打他繼任皇位,便天天想著平德皇的遺詔,身為繼任皇帝,他有責任完成平德皇的遺願,如今願望即要實現,誰也別想阻攔。
「可鳳凌王與舒姑娘兩人已有私情,若要舒姑娘基,也請父皇讓舒姑娘點鳳凌王為婿。」李劭想來想去,似乎也唯有此法可行,至少這麼做,不會教兩人被拆散。
「不成,女皇的夫婿唯有你。」
他盼這日不知盼了多久,好不容易終於得以一償所望,見到他最尊崇敬重的平德皇后人,更有機會與其親上加親,怎可能把這等殊榮讓給其他閒雜人等?
李劭臉色倏地刷白。「父皇,這萬萬不行!」
「有何不行?殺了鳳凌王,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話落,李爾便持劍攻擊李弼。
第10章(2)
舒雪尹瞠目結舌的看著突發的景況,可下一瞬間,就見李弼迅速抽出他腰間的折扇,刷的一聲揚開。
「平德皇親筆真跡在此,見此真跡如見先皇,還不跪下!」他以烏黑折扇擋在自己面前。
李爾聞言,硬生生地收回長劍,直瞪著扇面上精縷的字跡,一字一頓地念出。
「見扇如朕親臨,怒犯雪尹者,殺無赦!」念至最後,他連退數步,因那龍飛鳳舞的蒼勁字體,他比誰都肯定是平德皇李雋的親筆字跡翻雕的,再見底下的開朝玉璽落款,他立刻掀袍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弼總算暗鬆口氣。他初見上頭字體,還沒太大把握,如今拿出來,不過是想要賭賭看罷了,想不到他的猜測無誤。
當初,他覺得上頭的字頗怪,總覺得時間有異,但這扇子倒也巧,剛好碰上一個對平德皇恭敬有加的李爾,才能起這麼大的作用,是用在別人身上,怕是一點用處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