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忠炫走了進來,在她坐的那張桌子對面坐下,一副自己在她身上裝了方位雷達似的得意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伯母說的。她還說她和伯父因為要出門喝喜酒,所以你自己一個人出來吃義大利面。」
「她告訴你的?」樊貞瑋有些納悶。「媽居然把我的行蹤隨便透露給一個男人……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媽—向很小心。」
「可能是我的語氣誠懇,感覺實在太真心,所以伯母就告訴我了。」他搞笑的朝她眨眨眼。
她怔了下隨即低下頭,繼續吃她的義大利面。
「來為我工作吧,我缺一個私人助理。」屠忠炫開口了。
「裝潢公司有這麼多事嗎?」樊貞瑋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你的公司到底有多少人,還需要私人助理?」
「你在找工作,而我只是提供一份機會。」
「我還不到需要人施捨的地步。」
「那你找得順利嗎?」他想是否定的,因為如果順利,她就不會一個人落寞的在這種小店吃Pasta。她看起來就是很失志的樣子。
「我……我會找到的。」
「看來……厲碩巖的確是有點本事。」屠忠炫不禁有些佩服他了。「他得打多少通電話、得靠多少關係,才能夠讓人家賣他這個面子……他比我想像的更有辦法,難怪那時他可以度過難關。」
樊貞瑋斂下眼,不予置評。
「那不然我們一起出國?我來安排一趟度假行程,徹底斷了他的念頭如何?」
「屠忠炫!我說了我們只是朋友!」別再執著了好嗎?
「而我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
「很謝謝你,但是不必了。」
「貞瑋,真的不行嗎?」
「不行。」
「你真的完全不考慮我?」
「做朋友可以。」她一直強調這一點。「朋友可以是一輩子的,但夫妻、情人……卻不一定長久。」
「那你更不該留戀厲碩巖,因為就算你們真的結了婚,搞不好也很快就離婚。」屠忠炫不客氣的預測,豁了出去的說。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惡毒嗎?」樊貞瑋的口吻冷淡,也不是真的動怒,她知道……她和厲碩巖應該是不會有結果了。
「所以接受我吧?我向你保證,我們會是那長久的一對。」他很有信心。
她答非所問。「我吃飽了。」其實她只吃了幾口。
「貞瑋,我只是提供了你另一個幸福的選擇。」
「我很謝謝你,但我們真的只能是朋友。」她的心意非常堅定。
「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三心兩意的女人,我很清楚自己的心,如果我真和厲碩巖無緣,我就把這段感情永遠深埋心底。」
「來接我!」厲碩巖的強悍口吻和過去一模一樣。「叫計程車吧。」樊貞瑋拒絕他。「小樊,過來!
「我已經請了假待辭職,現在不算你的員工了。」
「誰當你是我員工?你是我的女人。」
「厲碩巖,我不是……」
「總之你找不到工作的。」他打斷她說。「你好惡劣……」
「你會留在我的身邊,永遠。」
「我不要。」
「我要見你。」
「不。」
「我在……」這次,厲碩巖一口氣報出地址然後就結束通話,好像算準了她一定會過去。
「厲碩巖……」樊貞瑋怔怔的望著被切斷通話的手機,但是下一步,她卻走向了衣櫥去拿風衣。
樊貞瑋默默的開著車,她終究狠不下心不來接厲碩巖。但接歸接,她總可以不和他說話吧?
她已經幾天沒進辦公室了,印象中他們好像不曾這麼久沒碰面,除非他出國洽公,不然他們幾乎是天天見面。
「我大媽康復的情況很不錯。」厲碩巖開口道。他去了醫院探視,畢竟是晚輩。
樊貞瑋聽到了,可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她會沒事的。」他表示他絕不會被洪小佩牽著鼻子走。「你不用擔心她。」她依舊沉默。
「才幾天而已你瘦了很多。」
她仍舊一聲不吭,目不斜視的專心開車。
「小樊!」厲碩巖終於忍不住吼了。
其實厲碩巖沒有喝多少酒,只是要找個借口讓她來接他,只要她肯來,那就表示她不是真的死心、她根本放不下、對他還是有情的。
「你真的那麼相信秘密當鋪那回事?」看她還是不打算有任何回應,他又再自顧自的說:「命運是操在我們自己手中,就算有什麼困難,我也會克服。我們一定會在一起,會很幸福。」
「最後一次。」她總算出聲。「這一次,真的是我最後一次來接你了。」
「小樊,你別想擺脫我!」他怒聲道。
「我不會再做這種事了。厲碩巖,以後你想應酬喝酒,就自己先找好回家的方式吧。」
「我有你啊。」
「不,你並不擁有我。」
「我不懂,你到底是在頑固什麼?究竟要我怎麼做?」
「我只是不想再折磨自己!」我沒有辦法再單方面的努力,獨自害怕失去。
厲碩巖正要入睡,手機恰好響起。
雖然樊貞瑋不願意和他上來,並且把他家的鑰匙還給了他,但是他不氣餒。他相信,只要他比她更堅持,她就不會離開他,他一定會戰勝那家當鋪的魔力。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喂?」以為是樊貞瑋打來的,或許她已經改變了主意,接受他們倆就是注定相守在一起。
「我是向怡怡,小樊的表姊。」
「你好。」
「小樊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裡。」
「車禍?!」厲碩巖心一突,倏地大吼。
「她和一輛計程車對撞……」
扔下電話,厲碩巖馬上跳起來換衣服,心急如焚的趕往醫院,他的小樊出了車禍,因為來接他,而在要回自己家的途中出了車禍?!
她曾說,她是最後一次來接他了,最後一次……
不!她絕不會有事!
為了她,必要時他不惜再去一次當鋪,他就不相信自己無法逆轉結果。他可以不要公司、可以一無所有,重新再打拚,但他不能失去她,說什麼都要把她從命運之神的手中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