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賣的錢連廣告費都抵不過吧?」
「我花了伍仟萬宣傳廣告,書賣了一百萬本,所得利潤扣除掉廣告和宣傳費及其它成本,可抵得一家中型出版社景氣半年的收入。」
「我看花的不只五千萬吧?作者版稅呢?成立出版集團的花費呢?後續的費用呢?」
「即使那樣,扣除掉那些費用,還是出超多於入超。」紀遠東不動不變色。
「重點不是這個!」紀遠星步步逼近。「你那麼大費周章摔老王的女兒,究竟有什麼用意?」
紀文浩夫婦關心的也是這個重點,都蹙眉等著。
紀遠東看看父母弟弟,還是冷靜得可以。「我看了她的作品,覺得她寫得還可以,正巧我打算成立出版集團,需要可以引起市場話題的東西,正適合,就用了她的。」
「恐怕正好相反吧?你根本是為了幫她出書,才成立這個莫名其妙的出版集團!」紀遠星冷湛的眼光縮成一道利刃。「我問你,為了這個目的,她用什麼跟你交換?別想騙我,我親眼看到她從你的房間出來!」
「真有這種事?」紀文浩和太太眉頭皺得打成結。「遠東,遠星說的是真的嗎?」
紀遠星對王印加的偏見根深柢固,一心認為,必是王印加用了什麼手段,惱怒紀遠東居然上當,還如此離譜。紀遠東還未及回答,他便又說:「你跟她上床了是不是?這不是不能解決的事,看她要多少,給她錢就是了。沒必要為一個廚師的女兒這麼大費周章。」
聽紀遠星這麼說,紀太太細眉皺得更辛苦了。「遠東,你當直跟老王的女兒有了那種關係?你怎麼這麼糊塗!」
「當然沒有。」紀遠東也皺眉了。
「沒有最好。最好趕緊把出版集團收了,別跟那種女孩有任何瓜葛。」紀遠星上前一步,轉向紀文浩夫婦,說:「爸,媽,趁大家都在,把話說清楚。我希望大哥把百貨公司和量販廣場讓出來由我接管。再讓他像這樣胡來下去,會把事業搞垮的。」
紀太太和丈夫對看一眼,說:「你有這個心是很好的,媽也很贊成……」含著話,試探地看向紀遠東。
紀遠東說:「遠星想要百貨公司和量販廣場,我沒意見。不過,其它的我要照我的意思做。」
「遠東,」紀太太抿抿嘴。「你是說你不打算放棄老王的女兒?」
要是那麼簡單就放棄,一開始他就不可能如此大氣如此風花雪月做了如此一件輕狂的事出來了。
「你喜歡她?」紀文浩也露出十分不贊成的表情。
「我是對她有意思。」紀遠東水來土掩,不動如泰山。「而且越來越有意思。」
「這件事我反對!」紀遠星說:「跟一個廚師的女兒?你到底在想什麼?大哥。」
「我也反對。老王的女兒……遠東,你別胡來!」紀太太兩邊嘴角垮下去。
紀文浩也大力搖頭。「你別跟大家開玩笑,遠東。這件事怎麼都不成的!」
「為什麼?」
「這還需要問!她跟我們差太多了。不行!絕對不行!」
「印加現在已算是一個小有知名度的作家了——」
「那又怎麼樣?!」紀遠星粗聲打斷他。「她的出身背景呢?你想過沒有?你自己跟我說,選擇對像要門當戶對。現在你自己呢?居然挑上一個廚師的女兒!」
「遠星說的沒錯。遠東,不許你胡鬧!」紀太太。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媽。你看我這像胡鬧的樣子嗎?」
「你——」紀太太還要說,紀文浩阻止她,說:「遠東,你是認真的嗎?」
「什麼認真!」紀遠星臉色陰沉。「對一個廚師的女兒有什麼好認真!我問你,大哥,家裡開餐館的你嫌,要我放棄;現在可好,你自己居然要當一個廚師的親戚。難不成你打算幫他拿鍋鏟作菜煮飯?!」
「當初大家反對,你不聽勸,我們可也沒阻止。最後取消訂婚,決定的還是你自己。」紀遠東仍然一臉冷靜,不急躁不激動。
「那還不是因為你的一番話我才改變主意的!你強調『門當戶對』的重要,我也認同你——現在可好!」
「那麼,是我錯了。」紀遠東直直看著他。
紀遠星甩個頭。「就算真的什麼都不挑,你也不該找個廚師的女兒。太離譜了!」
「我絕對不贊成!」紀太太氣急敗壞起來。「說什麼我也不贊成。你是鬼迷了什麼心竅。遠東,哪家的千金不好找,居然搭上自家廚師的女兒,叫我們面子往哪兒放!?」
紀遠東站著不動,還是那一副表情,耐性驚人,說堅持夠堅持,說固執也夠固執。在紀家這種環境長大,受的是人上人的英才教育,一路一帆風順;對他看不上眼的固然視之如無物,但他看上的,也絕不輕易讓人改變他的決定。這算是他這類人的個性,才會一擲數千萬,只為一個風花雪月的結果。
「你媽說得對,遠東。不許你亂來。」紀文浩命令。
「我沒有亂來,也不會。」紀遠東說。
紀遠星冷笑說:「我不知道王印加是怎麼誘惑你的,讓你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不過,大哥,你最好不要一頭熱才好。這件事她得利最大,什麼損失也沒有。你自以為情聖一個,可不要人家只是利用你!」始終認為王印加不安好心,有所企圖。
紀遠東看他一眼,沒說話。紀太太見狀,立刻接口說:「是啊,遠東,你要好好想想,千萬別被利用了!」
說王印加沒用身體當交換,紀太太是不相信。女人也只有這個本錢而已。不然,好好的,兒子紀遠東不會得這種失心瘋。
養尊加處優,外表出色兼具才幹學養,又有身份地位,燕瘦環肥各型的美女拈手即來,所以紀遠東原也不是什麼癡情專一的男子。
那麼,他被王印加吸引,心有所意,如此突然的,是不是太沒道理?他試著分析,卻分析不出道理,只有一個意念很清楚——他想要她,而且不只是這樣,他也要她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