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學妹的個性,應該是這樣的,可他們算是久別重逢,乾柴烈火燒到缺氧窒息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學妹未免冷得太快了,他好傷心……
他想抱她親她,緊緊擁抱這份幸福,他們卻很明顯的不同調。
她看著資料的時間比看他的時間還要長,對了,她今天根本沒有正眼瞧過他!當他還是崔子信時,她的眼睛總是追逐著他,甚至會主動親他抱他,為什麼當他回到李傑生的身份時,她反倒疏離了?
難道他比不上崔子信?那傢伙有哪裡比他好?不過就是個心思扭曲,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孩子罷了,憑什麼比他得到更多青睞!
他恨恨地想著,無奈地閉上眼,他竟然可憐到拿前世今生的自己作比較,可不可悲啊。
就在他感歎悲傷時,眼角餘光瞥見學妹正收拾著資料,他立刻閉上眼裝睡,而且保持良好的睡姿,表明他絕不越雷池一步的立場。
「學長,睡了嗎?」她爬上床,輕聲喚著。
李傑生心旌微動,佯裝半夢半醒地輕嗯了一聲。
「可以面對我側躺嗎?」
這有什麼問題。他動作飛快地側身,長臂精準地擺在她腰上,然後很快速地被她撥開,他的心登時碎了一地,更挑戰人心的是,就在他思索著要不要撿起碎了一地的心時,學妹投懷送抱了。
她窩進他的懷裡,長髮裹著香氣縈繞在他的鼻息間,他的心馬上自動復原,但他不明白眼前的狀況,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絕對不是學妹會用的手法,可偏偏就很像,而當他打算將她摟進懷裡時——
「不准碰我。」
「……學妹,這是不平等條約。」哪有人這樣的啦!
「我的規矩你不是接受了嗎?」
李傑生收回舉在空中的手,哀怨地控訴著,「學妹,你真的很惡劣……」標準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他這個老百姓好可憐!
「警官,與其約談我們兩個,倒不如約談方仲連。」
偵訊室裡,李傑生轉著手上的筆,看著這對唱作俱佳又默契十足的兄弟,這兩個傢伙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厭惡感。
甩開主觀的感覺,李傑生問:「為什麼?」
「因為事發前一天,方仲連和林博源在會議室裡的交談很不愉快,方仲連最後還甩門離開。」方仲與煞有其事地說。
「那麼兩位呢?聽說兩位和死者向來交好。」
「當然,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就跟親兄弟差不多,他發生這種事情我也很難過,只能請警官盡快找出兇手。」方仲和一臉哀痛地道。
李傑生用筆輕敲著桌面,「事發當時,請問兩位在哪裡?」
「那個時候我正在公司加班,我可以提供公司的監視器畫面當證據。」方仲和說著,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其實警方約談我,我心裡還滿受傷的,好兄弟被殺了,居然我還被當成嫌疑犯……」
「方先生誤會了,警方約談不代表將兩位視為嫌疑人,只是想透過約談釐清案情,算是一種例行公務,否則怎會兩人一起約談,這一點方先生的律師應該有告知才是。」轉動的筆朝站在方氏兄弟右側的律師比了比。
「是啊,只是沒被約談過,心裡總是不安。」方仲和點點頭,「聽說博源死之前見過一個女人,我記得她叫佟乃頊,跟博源走得滿近的。」
「不只,她之前也跟豐安出雙入對,說來也真巧,豐安跟博源都出事了。」方仲與佯蔚地說。
李傑生垂斂長睫,筆在他的指間靈巧地轉動著,「她接受偵訊後已經排除嫌疑,畢竟現場經過勘驗,懷疑是兩人犯案。」
「兩人犯案?」方仲和低呼。
「唉,我真不該說出口的,畢竟還在偵查中。」李傑生笑了笑,又接著問:「之前兆盛集團旗下的豐盛物流有幾筆資金動向不明,不知道兩位可清楚這件事?」
方仲與才想開口便被方仲和拉住,一旁的律師隨即表明立場,「這件事跟兩位當事人的約談內容似乎無關。」
「只是一種揣測,想釐清兇手的動機是否與利益分配有關。」
「這是屬於兆盛集團內部的營運問題,如果警官認為有疑問,可以請檢調單位申請搜索票。」律師強硬地說。
李傑生看著律師,保持禮貌性的微笑,繼續轉著筆,問著不著邊際的問題,直到三人離開偵訊室,筆才從他的指間飛了出去。
「隊長?」剛好進門的杜有為差點被筆打到。
「麻煩幫我撿回來,謝謝。」他爬了爬頭髮。
「你的氣色不太好喔。」杜有為把筆遞還,順便將剛出爐的監識報告交給他。
「睡得不好。」他被學妹擺了一道,美人在懷,他哪裡睡得著?再加上那對方氏兄弟的嘴臉,教他倒足了胃口。
嘖,要是能請法官開搜索票進兆盛去搜帳本,他還需要約談他們嗎?沒有十足的把握,上頭根本不會給搜索票,而且談話間竟然還打算引導警方給學妹扣上嫌疑,真是令人討厭的混蛋。
他心裡腹誹著,看著監識報告,苦笑了下。
搜證的各種檢體裡沒有驗出足以比對的DNA,而私人會館自行裝設的監視器也沒有拍到可疑人物,倒是拍到了學妹進出會館的畫面,簡直跟上一次的命案一模一樣,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方氏兄弟涉嫌重大,只是找不到證據,教他頭痛極了。
但就算能在會館中找到那對兄弟的毛髮等等檢體也不足以做為證據,畢竟他倆原本就常出入會館……
「方仲連到了嗎?」他突然問道。
「還沒。」
「我先去一下法醫室,要是他人到了,請他等我一下。」如果會館裡的采證無法當作證據,那就只能從屍體上尋找解答了。
他動作迅速地來到法醫室,詢問好友賀守必屍體的解剖情況,得到了令人喜出望外的回答——
「你也認為兩人犯案的可能性極大?」李傑生驚喜地道。
賀守必將手往他肩上一勾,「雖然致命傷是頸部的勒痕,但胸口的挫傷顯得有些古怪,最主要是因為現場勘驗人員說過,死者是坐在沙發上,而椅背上出現了繩索磨擦的痕跡,那就代表勒住他的人是往沙發椅背後施力,若兇手只有一人,在這種情況下胸口是不可能出現挫傷的,而死者的指縫裡有殘存的衣料纖維,代表事發當時很可能是有人從前方壓著他,他試圖掙扎才會留下衣料纖維,那些纖維我已經交給監識科了。」